接到许君延的国际长途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打心里高兴。
冷静了几天之后,我仔细考虑过梁茁的话,他说的对,谁都不能改变过去,而我选择把握当下。
我不想再逼问许君延,我愿意给他时间慢慢解开他的心结。
无论如何,我相信初恋情人的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我会试着忍下心中的好奇,我会试着去理解他、温暖他、陪伴他。
前提是两个人坦诚相对,不再隐瞒、不再遮掩、不再逃避。
我想我内心也许还是个天性乐观的人吧,然而更重要的是,我爱他。
只是,我暗自打定主意,在许君延回来之后,我们还是要认真地、严肃地谈一谈。
他在电话中说展会提前结束,让我明天早上去机场接他。
“怎么不多待几天?”我捏着手机,故意逗他,“巴黎的景色那么美,姑娘那么漂亮!”
他啧了一声,语气不悦地反问,“你说呢?”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你。”我继续装聋作哑。
“嗯——”黑暗中,他的尾音轻微上翘,搅的人心头颤抖,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魅惑,“上面不想,下面想。”
他赤luoluo的挑衅噎的我说不出话来,我红着脸怔了半晌,才憋出两个字,“下流!”
“只对你下流!”他不以为然地笑。
两人笑闹了一番,我记了他的航班号,又嘱咐了几句旅途的注意事项,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精心地妆扮了一番,最后挑了一条酒红色的裙子配上同色系的高跟鞋,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效果还不错。
到了机场,我在出口处等了半天等不到许君延,倒是把周菁如给等出来了。
她一袭白色的小风衣,脖子里系着亮色的丝巾,手里拉着黑色行李箱,靓丽的外形引来了不少男人的注目礼。
她一眼就望见我,我也不打算闪躲,于是大大方方地迎上了她的视线。
她抬着眼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最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为了抓住男人的心你也是够拼的,以色侍人,恐难长久!”
“多谢盛赞,本来我出门之前还惴惴不安,听你这么一说,我立马自信心爆棚了,还是同性最会欣赏同性。”我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给了她一记回马枪。
周菁如脸上的表情一滞,憋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知道许君延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来吗?”半晌之后,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笑容诡异。
我懒得搭理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出口处。
“明天是我姐姐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不管他多忙多累,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去我姐姐墓前悼念。”
我攥紧拳,盯着她红艳艳的唇,她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眼神恶毒地观察着我。
“让我猜猜,他肯定跟你说展会提前结束了。啧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带我去欧洲你也不知道吧!不过你知道又能怎样,谁让他那么爱我姐姐,而我又是我姐姐唯一的妹妹呢!”周菁如凑到我的脸前,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咱们打个赌,就赌他会不会告诉你明天是我姐姐的忌日。”
“我觉得我赢定了,顺便告诉你,明天一早他会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西郊墓园。”
直到周菁如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我觉得她的声音仿若还在我的耳边回荡,像一把锉刀,一下一下地挫痛我的神经。
期待的喜悦早已冲淡,我怔在原地,麻木地盯着出口处鱼贯而出的人群,大脑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周云如的出现打乱了一切,更可怕的是,因为她的存在,我觉得我和许君延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像是高速旋转的陀螺,停下的一瞬间,我不过是在原点打转。而转动陀螺的人,正是许君延。
自始至终,都是他在掌控,他说开始就开始,他说停住就停住。
他掌控我的一切,而我对他,似乎什么都不能过问。
愤怒的火焰开始灼烧,理智的弦再次濒临崩溃。
“小东西,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理我!”许君延摘下墨镜,视线眷恋在我的脸上。
我抬起头打量着他,高大颀长的体型、精雕细琢的五官、深邃迷人的眼眸,多么完美的男人。
可是越完美,越残忍。
想起周菁如的话,我的心更是忍不住的颤抖。
“对不起,我昨晚睡得不好。”我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想我想的睡不着,是不是?”说话间,他俯下身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回去我陪你睡。”
他意味深长地笑,我语气平静地回他,“刚才我遇到周菁如了,好巧,她跟你们一个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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