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面前,把生的机会让给别人是需要勇气的——即便你爱一个人。
更何况,许君延连“我爱你”三个字都没说过。
可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顾一切地想让我活下去,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这一刻,我不再遗憾,不再纠结,我开始重新燃起求生的小火苗,我不能再消沉,我要出去,我要找人来救他。
我开始配合他,我努力地抓住手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石头、藤蔓、野草,
他承载着我的重量,我感觉着他的体温,我们像两只小蜗牛一样艰难地一步步地往上爬。
他不说话,我不敢再说话,我的手掌上还留着他干涸的血迹。
微凉的夜风中,仿若一个炙热的烙印,熨烫着我的心。
突然之间,我的掌心传来一阵难言的刺痛。
我忍着疼使劲地拽了几下,好像是一根粗长的藤条,上面长满了刺。
让我惊喜的是,藤条竟然是固定的,而且承重力似乎还不错。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挺腰向上,许君延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反常,他猛地一个用力,把我往上举高了公分。
还是不够!
可是我知道许君延的体力已经接近耗尽,我不不忍心再催促他。
我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痛把藤条抓在手里,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我累得气喘吁吁。
“谢蓉,坚持住,只差一点点了!”许君延轻声鼓励着我。
“许君延,我好像快不行了!”我大口地喘气,我仿佛听到自己骨骼咯吱的作响声,“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如果我失败了,你别再管我,你……”
“谢蓉,你敢让我失望,我就会狠狠地惩罚你。”他狠狠地打断了我,语气带着一丝丝凌冽,紧接着,他的话更是让我措手不及,“等我出去,我会让你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我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粗暴直白的语言,像是最原始最赤裸的威胁。
平时觉得充满情\欲的话语,此时却让我觉得甜蜜而又温暖。
一瞬间,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爱他,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跟他体验一下一个星期不下床的感觉。
可是似乎晚了点。
我的力气在一丝一丝地抽离,我披着许君延的风衣,还是冷得直打颤,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我必须紧紧地咬牙才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更糟糕的是,我的双手扎了太多的荆棘,疼痛让我几乎快抓不住藤条。
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许君延,我还有一句话想跟你说,再晚我怕来不及了,你听好。”我停顿了一下,打算说出一直想说却又一直说不出口的三个字。
“我爱你。”黑暗中,他的声音低沉,略带一丝沙哑,却又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沉稳。
我的心脏似乎痉挛了一下,我终于明白了恋人们对三个字的渴望和珍视。
短短的三个字,蕴含着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仿若一股强大的暖流,缓缓地注入我的心田,一瞬间我仿佛什么都已经不再惧怕。
像是体内的小宇宙勃然迸发,我重新燃起了战斗的火焰。
“我也爱你。”
“我早就知道!”话音未落,他突然低吼一声,猛地把我举高。
我的双手突然触碰到了什么冰凉粗粝的东西。
我抬起头,远处微弱的灯火映入眼帘。
我猛地向上爬了几步,直到腰部接触到坚实的地面,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下一秒,我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还有水花溅起的声音。
就在此时,我才意识到许君延的双手早已经离开了我。
“许君延,你还在不在?你回答我,我马上去找人来救你,你坚持住!”我对着黑漆漆的水池哭喊着。
没有回音,死一般的寂静。
我怔了几秒,紧接着疯了似地朝着大路上跑去。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摔倒了多少次。
我的头发上沾满了荆棘和刺,我的手上皮开肉绽,我的脸颊火辣辣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末梢似乎都在叫疼。
可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许君延不能死。
在我跑入一个农家院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可怕极了,两个农家大嫂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旁边的两个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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