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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眼沉寂的夜色,心头一阵空茫。
没有伤,没有痛,没有哀,没有怨。
一切都很平淡,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胸膛里那颗还在鲜活跳动的心,好似已经不属于自己。
原来,在极致的绝望后,人的心,会变得更冷更硬,犹如失去了养分的树木,彻底枯萎。
“来人。”他转身轻唤。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守在门口的下人推门而入,跪下恭敬道。
他看也不看身后已经没了气息的男子,淡声道:“大皇兄已经去了,找几个人来,为他入殓安葬吧。”说完,头也不回,毫不迟疑地举步而出。
从今往后,他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
“你这是怎么了?从咱们坐上马车开始,你就一直在打哈欠。”玛朵看着对面无精打采的苏墨钰问道。
“没办法,我……”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苏墨钰有气无力道:“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特别难受,怎么都睡不着,今天精神不好,一会儿进宫,你帮我担待点。”
玛朵被她传染的也打了个哈欠,“你不会是因为太紧张,所以才睡不着吧?”
苏墨钰与半阖着眼睛,恹恹道:“紧张个屁!就那太和殿,我以前每天都要去一回,想紧张都紧张不起来……哈……”
“那你为什么睡不着?”
是啊,为什么睡不着?她也很迷茫。
“大概是因为……”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口齿也开始变得不清楚,半梦半醒道:“唔……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玛朵翻了个白眼,自己都没说水土不服呢!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晋人,竟然跟她说水土不服?
鬼才信!
“喂,皇宫已经到了。”正睡得香甜时,苏墨钰被人用力摇醒。
睁着迷茫的 眼睛:“这么快?”
玛朵担忧道:“你这样子,一会儿怎么进宫面圣?还是不要去了。”
“我这样子咋了?”她抓住玛朵的手臂,一下子直起身子,眼底迷茫困顿的神色顿时消失,唯剩一片清明锐利。
玛朵看呆了:“这就不困了?”
“我以前经常在去上朝的路上补觉,习惯了。”说着,跳下马车。
“果然是个怪胎。”玛朵在她身后嘟囔。
怪胎?有吗?她觉得自己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她要是怪胎,那全天下的人都是怪胎。
皇宫巍峨,宫道深深。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这个森寒沉闷的地方,那种压抑焦虑的感觉,仍是没有半分减少。
前往太和殿的途中,玛朵不放心,凑到她耳边小声问:“真的没问题,你就不怕皇帝认出你来?”
她目不斜视,自信道:“他认不出来。”
“何以见得?”
“这里见得。”她指指自己的心口。
玛朵不解:“什么意思?”
她轻轻笑了笑,“从前的苏墨钰已经死了,而他认识的,是那个已经死去的苏墨钰,现在的苏墨钰,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自然认不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