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自己两年前所受的任何苦难,都不能与容朝相比,所有人当中,只有容朝是最无辜,最无私的。
深吸口气,勉强压制住心口处涌上的悲戚和苦涩,低声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莫名的,记忆回溯到两年前,他生病的那次,究竟是什么病,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就夺走他鲜活的生命。
容蓟看着面前的墓碑,哑声道:“是一种……一种很厉害的病,无药可治。”
她追问:“我知道是一种无药可治的病,具体是什么病?”
他默了默,道:“是一种自娘胎里带来的病。”
“娘胎里带来的病?”她半信半疑:“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作?”
“我也不知,大概这个病,到了一定时候才会发作吧。”
还是觉得很奇怪,但除了这种解释以外,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可能。
她不再追问,上前几步,在容朝的墓前跪下,手指抚过墓碑上的刻字,“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你这一生过的很不顺遂,但想来,你临走的时候,应该是幸福的。今生我欠你太多,只有等来世再偿还了。”她收回手,喉口涌上哽咽,用力眨了眨眼,将泪意憋回去,“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不是因为不想来看你,而是没有这个资格,但愿下辈子,你能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做个普通之人,和自己心爱的女子,过最普通的生活,一生一世,快乐无忧。”
站起身,转向容蓟:“我们走吧。”
擦肩而过时,他蓦地抓住她的手腕:“钰儿,大哥走得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她点点头:“那就好。”
“我想,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和我都能好好活着。”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腕:“你放心,两年前我家破人亡都没有寻死,以后更是不会,而你……这两年来做得也很好,兑现了我们曾经对彼此立下的诺言。”
“钰儿。”他的声音有些颤,两年前的一幕幕惨烈,不仅是她的痛,也是他的伤:“我希望,穷尽一生,我不会再让你难过。”
她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他,黝黑丑陋的脸容看上去有些滑稽,但那双漆黑剔透的眸子,却艳丽逼人:“容蓟,你没必要担心,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任何人,能让我伤心难过了。”说罢,不再看他,牵过自己的坐骑,翻身而上。
望着她打马先行的背影,他回头看了眼冰冷的墓碑,苦笑:“大哥,我忽然有些嫉妒你了。”
饶是容蓟再不甘愿,在苏墨钰的坚持下,她还是搬出了皇宫,住进了容朝曾经居住的院子。
坐在门前藤编的秋千上,她仰着头,望着布满星辰的深蓝天幕,心头忽而觉得一阵空落。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恐惧,一点点蔓延上心头。
经历过两年前的绝望,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害怕,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竟然感到非常害怕,寒冷从四面八方涌来,她颤抖着,将自己环抱起来,但即便如此,心头的荒芜寒凉,还是没有半点缓解。
“果然是你。”
伴随着一个童稚未脱的声音,一道黑影出现在院落中央。
她愕然:“晓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