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特别难呢。
“建设,听你妈的话。”
高峰仪拍了一下顾建设的肩膀,敬他一杯。
顾建设没好气撞了一下杯:“你好好儿对嫂子就成了,管这么多干啥?”
俩人这番对话,看起来是喝酒的豪气,可细闻闻,就有丝交锋的火药味儿了。
白薇薇不晓得他们俩咋了,以为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自己跟顾母寒暄,谈些女人家的家常。
从顾家出来,已经暮色四合,要赶紧去赶给养车,不然晚了,可就要走夜路回去。
从前高峰仪走夜路也不算啥,可是如今多了白薇薇,心就疼了。
哪能让她走夜路?
俩人加快脚步往家里敢,完全没注意到一个围着大黑围巾穿着军棉袄的女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祁艳红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她大半个脸都埋在毛线围巾里,呼吸急促得要命。
刚刚那是高峰仪和白薇薇夫妻俩,她绝对没有看过。
咋会遇到她们?
现在,她最不想遇见的,就是他们。
躲在拐角处墙角,祁艳红流着眼泪跌坐在地上。
监狱和外面的世界一墙之隔,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每天吃不饱,这个年代,平民都吃不饱,监狱里哪有那么多粮食?
早上一人一个碗杂粮粥,一个婴儿拳头那么大的馒头,中午是烫饭就咸菜,晚上是一个菜包子。
就这待遇,还算好的,大约分配的牢房还是走过后路。
她犯的罪,判死刑都不为过,要不是父亲是部队政委,母亲又背着父亲到处奔走求情,她都不晓得会咋样。
女性监狱进行劳动改造是洗衣服,大盆大盆的衣服,用手搓洗,使劲儿用手搓,有女狱警看管,慢了就会骂,甚至不听的还会打。
她刚开始犯懒,大小姐脾气,说话不中听,做事也不认真,不仅被狱警打骂,还被监狱里的女人群殴。
一连个把月,都是满身伤痕。
当然,监狱里也有被批斗完下狱的文人,其他女犯人,虽然没有啥文化素养,却十分听她的,她让别打,那些人真就放开自己了。
后来,祁艳红就学聪明了,她开始讨好那个女作家,可人家却不吃她那一套。
她也不想想,人家如果买谄媚的帐,又咋会被下狱?
就是骨头太硬,所以不是死,就是进监狱,再要么下放。
虽然讨好没有用,但人在监狱总有寂寞无聊的时候,女作家寂寞无聊的时候,也会找祁艳红说说话。
她也是读完初中的,还是小学老师,别管真的看过多少本大家著作,最起码不是个文盲。
俩人说着说着,有了一定交流,许多话也就说开了。
祁艳红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她,那个女作家也没说她啥,只是摇头叹气:“性子决定命运,咱都是被性子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