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算子,谁来主持天授大典?谁能引动天命?
天授大典无法进行,长安如何回来?公主如何大婚?如何成为太女?如何执掌天下?
而玉家!而玉如茵这个一声不吭的老妇!竟敢十五年来一直把如此重大的消息死死地瞒着!
如果不是还要靠玉家想出办法来应对这有史以来从未遇见过的危机,她真想把整个玉家满门抄斩!
把眼前的这个稳稳跪着不动的老妇人活活掐死!
幻青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来到了玉如茵的面前:“现在不是我要怎么恕你的罪,而是你要好好想想,玉家要怎么样赎你们的罪!”
“皇上!”玉如茵一身绣满复杂纹饰的银色长裙,规规矩矩地匍匐于地,身姿和声调都没有半丝不敬和卑微,“请恕臣直言:玉氏其实无罪!”
幻青琼生生给气笑了:“无罪?哦,那你倒是给朕讲一讲,天算子失传十五年,玉氏隐瞒不报,到底怎么个无罪法?”
玉如茵双臂挺直,稍稍直起一点腰背,不卑不亢地垂首回话:“是!臣之所以说玉氏无罪,只因天算子之传承原本就只是玉氏家事。是否有传承、如何传承、甚至传至多少代之后会断绝,本就与皇室无关。”
玉如茵姿态谦恭,说着这样几乎是忤逆皇家威严的话,语气却是依旧四平八稳:“玉氏有才,皇室用之。玉氏无才,皇室弃之。万丈瞩目之时,玉氏从不敢傲世。清冷淡然之中,玉氏也绝不会欺世。”
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面前女皇的怒火,玉如茵语速不快不慢地继续陈述:“生,天之德;灭,天之命。玉氏之于皇室,犹如露珠之于莲花。有,是天地之凝华,无,是世间之道法。天算子,亦如是。”
幻青琼气得双拳紧握,美眸却是反而露出冷厉笑意:“好一个生乃天之德,灭乃天之命!好,就算天算子传承断绝非玉氏之过,那么十五年来隐瞒不报,又是何居心?你想要天授大典上让整个天下看我曌国神威的轰然崩塌吗?玉如茵,你不要以为朕不敢屠戮你玉氏满门!”
每一句都比前一句严厉,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刀砍斧削般的厉声喝问!
玉如茵猛地抬起头来,与怒目相视的女皇对视片刻,终究暗叹一声,服软下去:“皇上何必如此心急?宫选刚刚开始,天授大典不是还有些时日?”
幻青琼眼神一闪,死死盯着玉如茵:“你是说,还有办法?”
玉如茵无奈苦笑,却也并没有否认:“皇上,其中机密乃是玉氏家事!”
幻青琼仰天哈地笑了一声,忽地低头冷冷地道:“大典无恙,玉氏尽可大玩你们那些傲骨!敢让天授大典出半点差错,朕发誓:必屠尽你玉氏满门!”
女皇的銮驾毫无征兆地来了,又毫无征兆地走了。大门一关,外界依旧猜测不出究竟出了什么事。
玉家的主人们静静地聚集在门厅里,所有人都是通身银色的衣衫,望着他们身形已经早已佝偻的家主。
银色,是神秘的时空之色,更是玉家传承千百年的家族袍服的正色。
玉如茵看着大家,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怕吗?”
没有人说怕。所有人的神色都带着或深或浅的命定的静寂。玉如茵欣慰地看着眼前的这群儿孙们:“既然不怕,那就更加虔诚地信天!天若不亡我玉家,那人,必成!”
银色的气息静静地散向玉家的四面八方,一盏一盏灯火亮起在种种凡人无法领悟的角落。一种看不见的气场渐渐地重新聚集,将整个玉家一层一层地笼罩在了里面,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大鸡蛋,轻轻地、轻轻地、泛起一丝生命的蠕动……
就在“鸡蛋”最核心的阵法深处,一个身影艰难地前行着。她的身后是整个玉家命理阴阳、天地至理的所有典籍。而身前,是一条幽深的密道。
密道中光华隐隐,每隔一段距离一颗夜明珠,照亮四壁上神秘的图纹和难解的文字。身影已经离开了身后那堆满典籍的起点,仿佛走得很艰难,每走几步就要一动不动地原地闭上眼睛很久。过很久,才再走几步。
时间和空间,仿佛全部都凝集在她的身上,又仿佛在她身上消逝无踪。她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又会因为不知道感悟到了什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失了魂。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还在一步步地前行,但速度在逐渐加快,步履也不再艰难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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