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正好把河南巡抚王暹他们甩到了身后。
“大人,前面有一队人马,奴才方才数了一下,总共十九人,不久前,他们还在大人轿子后头不远处跟着,如今却到前头去了。”骑马随侍在王暹官轿旁的家奴,立即禀道。
王暹原本正在官轿里坐着打盹,悠闲自在的很,听奴才说居然有人敢超越他的官轿走在前头,他心中一怒,立即掀开轿帘子往前看了一眼。
“是哪里来的一群无知小子,在河南的地界上,居然敢走到本官的前头,不要命了吗?他们是何时从本官的轿子前经过的?你们这些蠢笨的奴才,竟然不阻拦?”王暹眼中满是阴霾,沉声说道。
“启禀大人,他们不是从大人您的官轿前过去的,而是从乡间小道绕过去的。”家奴低声禀道,因为知道自家大人生气了,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岂有此理,盯紧这些人,倘若他们就此离开河南也罢,若是再敢停留,本官一定不会轻饶这些人。”在王暹心里,他是河南巡抚,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官老爷、土皇帝,除了北京城里那些主子们,他一个不惧,在河南这地界上,居然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简直是自寻死路。
若是一般人,那就永远留在这儿别回去了,干脆丢尽黄河喂鱼得了,若是出身不凡的,他也要教训一番,让这些臭小子长点记性。
就在他心里盘算着这些时,皇帝已经带着雅若他们快马加鞭离开了。
这官道修的倒是很好,十分平整,策马跑着又快又稳,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从前开封城的位置。
站在黄河淤泥堆积成的平地上,俯瞰开封城,雅若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怪不得这开封府历来容易被淹没,有特别是这古老的开封城,只因为……黄河淤泥堆积起来的河滩都比这城要高出十几米,一旦河水泛滥,不淹没才是怪事儿。
原本应该雄壮巍峨的古都开封城,如今就像一个深坑一般,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到处都是残垣废墟,到处都是河沙淤泥。
“下去。”皇帝下马过后,沉声吩咐道。
“不行。”博穆博果尔一把上前拉住了皇帝的胳膊,低声道:“九哥,下面一片废墟,那么多河沙淤泥,万一一脚踩下去陷进去可怎么办?万一废墟掉落东西砸到您怎么办?”
“废墟下面有人住,看见了吗?那里……那里都有,那些简易的茅草屋里,都有人住,应该是开封城被淹之后躲过一劫的人。”皇帝说着就十分愤怒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前几年还专门拨了一大笔银子给河南,让安顿那些灾后的难民,可为什么这些人没有搬出这旧城废墟,而是继续住在这种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地方,而且还住的是茅草屋。
他当时听官员说了,十二年前,水淹开封城后,有两万人侥幸活了下来,如今算上繁衍生息,最多两万多人,他拨的那些银子,都够难民们家家换个地方盖起青砖瓦房了,为何如今还是这样一幅惨兮兮的样子?
莫非……都被那些官员给中饱私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