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仿佛已经认不出她了,神色懵懂迷惑,没有了他一贯的强势从容,竟有点儿像刚懂事的稚童,连一双眼睛都是清澈见底的。
忽然,他似乎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里,双手捂着头,表情变得极为痛苦,嘴里发出崩溃的低吼。
“不,我不是,我没有害过任何人!”
“住手!你们住手!!!”
歇斯底里间,他用力一拔被封盈握在掌心的匕首,顿时,嵌在皮肉里的刀刃摩擦着骨头,带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封盈却死死的握着,不让他得逞。
“池宴,你别装作不认识我!”
封盈狠了狠心,好像没有听见刀刃和手骨摩擦之间,发出的‘咯吱’声响。
忍痛抢下匕首,她坐在地上,直勾勾的望着池宴一会儿迷惑,一会儿痛苦的面庞。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既然你要自残,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说完,她抬手,一刀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四溅。
池宴身体一颤,瞳孔狠狠一缩。
“你扎你自己一刀,我就扎我自己两刀。”封盈冷静的可怕,边说着,边又面不改色的把刀子扎进了大腿,“我从不食言而肥!”
哐当!
她把刀扔在地上,“你还要继续么?”
“……”
这一刻,池宴头痛欲裂。
脑中似乎盘旋着一团黑雾,黑雾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理智,强行把他拉入痛苦的漩涡,让他一遍又一遍的体会着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的彻骨之痛。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被黑暗吞没时,突然,意识中,有一只无形又温柔的手拉住了他。
那只手带着坚定不移的力道,仿佛拽住了他的灵魂,带他挣脱出沉重的枷锁。
刹那间,如同拨云见日般,黑雾缓缓散开,光明重临。
“看来你还想继续。”
封盈收回握着他的手,刚要去捡起刀子。
这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凭空伸出,稳稳的抓紧了她的手腕。
“不要再伤害自己。”
“池宴!”
封盈身体一震,对上了他那张依旧残留了几分痛色,却有了最基本冷静的脸,喜极而泣,“你清醒过来了?”
池宴复杂的抿唇,每一次发病,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直到被折磨的晕过去,他才能趁机恢复清醒。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封盈的存在,竟然促使他打败了疾病对他的侵袭。
也许,对于他来说,封盈就是他的力量源泉。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封盈爬过去,一脸焦急,“快告诉我!”
“……”
池宴默然了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嗓音说,“你先给自己治疗。”
那语气不容拒绝,封盈无奈,只能压下焦躁的情绪,简单的给伤口做了一下治疗,确定不再流血,然后又给池宴疗伤,语气坚决。
“不管你今天怎么说,我一定要从你嘴里得到真相,否则从今以后,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池宴背靠在墙上,一条长腿缓缓曲起,重重呼出一口气,“对不起,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