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把纸拿走了。
周鼎成转头看是练达宁下的手,急得脸红脖子粗:“练知府,你敢抢我的东西?”
“我看看就给你,急什么。何况这怎么成了你的了?”练达宁悠然一笑,然后注目纸上,手还在空中比划着。
“你真的还给我,说话算数?”周鼎成望着练达宁低吼到。
“你是见到好字好画就不要命的疯子,我敢跟你抢?何况,放着这么个活人在我治下,我让他给本府写多少不行?”
练达宁说罢,真的把那张纸递给周鼎成。
周鼎成接过纸,忽然大悟似的:“对啊,兄弟,差点被你骗过了,不行,这不算,那幅荷花我要整幅的图,少一个叶不行,这碑刻你也得给我全部,一个字不能少。”
“你们两个一个是朝廷中书,一个是堂堂知府,有点出息好不好?抢一个孩子的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他欠你们的?”陈慕沙抬起眼皮,神态有点不屑。
“这……”两个人都有些脸红了,觉得是有些太过分了。
“孩子,过来,到我这儿来,他们两个都欺负你。”陈慕沙伸手招呼况且。
况且刚要过去,却被周鼎成一把拉住,说道:“我说老夫子,你可是理学宗师级人物,可不能做事亏心,怎么着,这就开始抢门生了?”
“这话说的,怎么叫抢?文宾拉他到书院,不就是要加入我书院吗?凡我书院诸生,都是本夫子的门生,你们说是不是?”陈慕沙目光扫过那些书院学子。
“是。”这些人倒是齐声唱喏。
“且慢。”练达宁看着况且,问道:“你怎么还不是秀才?”
“以前家父一直觉得学生文章学识不够火候,所以一直没让学生应试。”况且不敢说谎话。
“难怪。今年秋天的考试本府要亲自担任主考官,到时候你要是不进场,我可让衙役上门拘拿,等你考过秀才后,自然就是本府的门生了。”
“此乃学生的荣幸。”况且被这阵仗有些吓着,如此下去何以收场。可别闹大了,自己的底细被戳穿,可就闯大祸了。
“这……”周鼎成呆住了,这两人都真有门道将况且收入门下,而且这种师生关系是一辈子不可改变的。
那时候的学生都有两种老师,一种是教授自己学识的,主要是塾师,因为一般经过秀才考试后,就不必上学了,每年自己学习,如果幸运的话,可以到书院进修,当然,国家有两京国子监,也招收秀才学习,只是能进入国子监的少之又少。
进入国子监的学生叫监生,这本身就是一种功名,比秀才高一等,另外还有一些考试,如果通过,也可以成为监生,甚至有钱的还可已向官府缴纳一定数目的银子,买到这种功名。
还有一种就是贡生,贡生的意思跟监生相同,原本是“贡入国子监”的意思,就是各省选拔一定数量的优秀生员进入国家级书院国子监继续深造,只不过后来也跟监生一样,变得名不符实,每年年节庆典,或者国家有什么喜事,比如边疆打了胜仗,皇上生了太子,甚至太子大婚等等,就可以在各省举行一些考试,通过的就叫“贡生”。
学生通过各种考试时,有两种考官,一种是主考官,他将是所有取得功名考生的老师,也就是座师,还有一种是分管阅卷的考官,因为有时考生太多,一个主考官看不过来这么多卷子,就邀请一些有名文人或者官员担任考官,谁看到好的卷子,就标上自己的名字交给主考官,卷子如果通过,这位考官就成了这位学生的老师,这种叫房师。
一般秀才考试一名官员足够,一般是知县主考,知府如果愿意,也可以担任主考,还有就是朝廷派遣各省的提学御史会巡视各地,主持考试。所以学生会成为谁的门生也不一定。
这种师生关系在明清两代是最重要的关系,仅次于君臣父子,终生不可改变。成为谁的门生就要终身效忠,而老师也会待门生如子,全力为他打通官场道路。
练达宁点明自己要亲自主持秋季的秀才考试,而且要求况且必须到场,等于是点明要收它做门生了。
至于陈慕沙则更为简单,只要脚一踏入金乡书院的大门,自然而然就成为他的门生,除非况且不想成为书院学生。
周鼎成郁闷了,这才明白为何有人热衷于讲学热衷于办书院,更明白为何大家都愿意做官,真是好处多多。相比之下,他这个中书全无优势可言。
但是,这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周鼎成咬了咬牙,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