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梅干菜蒸肉。”周文杰嘻嘻笑道。
“你天天吃不腻啊。”况且皱眉看着他。
“其实我只是喜欢蒸肉里的梅干菜,还是你家的做得好吃!”
“嗯,在美食这方面你可比你哥强多了。”
“有一项比他强的就行。”周文杰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在学识方面,这辈子恐怕无法跟哥哥比肩了。
况钟不理会他们哥俩斗嘴,对况且道:“老夫子送的东西你且小心收藏好,尤其那方砚台不要用,只是收藏吧,那幅手卷倒是要仔细琢磨一番,下次见面说不定会考你。”
说完,就让两人捧着东西回况且屋里去了。
况钟随后吩咐家人,大门紧闭,今日不接诊,如有急重症上门求医的,他可以出诊。
此外任谁上门拜访,一律推掉,只需说没空,不必向里传。
况且昨晚的预感他现在也有了,而且更为强烈。
况且此时倒是轻松了许多,尽管家里一连串的来客人,却未产生是非。
周文杰仔细端详那方砚台,却没发现什么,嘀咕道:“这砚台有甚古怪的?”
“可能是古董吧。”况且正浏览手卷,里面都是陈白沙理学的主要理论观点,还有一桩桩公案,颇像禅宗里的传灯录。
“不会吧,这是理学语录啊。老夫子收你做门生,难道要传你这些。”周文杰没看出砚台的名堂,就凑过来看手卷,倒是一下子看明白了。
“有可能。”况且也有些头疼了。他最怕读的就是朱子语类、阳明心学语录这些,陈白沙语录显然跟那些差不多。
“真同情你,多给自己准备些头疼药吧,好在你家开药房,自己抓药即可材。”
“你幸灾乐祸啊。”况且恨得牙直发痒。
“这就是出风头的代价,好好享受吧。”
况且没心思跟他斗嘴,不管怎么不情愿,还是得硬着头皮看下去,几页过后,他就适应了,不是去记住这些文字的记忆,而是用照相式记忆,来把整篇整篇的文字刻印在脑子里,这方面他很拿手。
“哎,我说况且,要是真学到像老夫子那样天天半死不活的,我看这门生还是别做的好。”周文杰转而又真心同情他了。
“老夫子只是特例,王守仁也是理学大宗师,你看人家,做官学问两不误,还能带兵平叛,被封为建新伯。本朝文人建功立业,他可是第一人。”
“那是,他整天带着一堆学生,一边讲究理学上的学问,一边游山玩水,顺带着还把深山里的山贼剿灭了。可王守仁只有一个,不会再出了。你想当第二个?”
“我可没这份野心,只是认为,学理学也未必就一定整天和尚面壁,那也太无趣啦。”
“那就好,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变成那样,想跟你说话都没法讲了。”周文杰重新露出笑脸。
静了片刻,周文杰又说到:“况且,你那天说的王守仁平叛的故事是不是没有讲完?”
况且想了想说道:“讲完了,宁王脑袋都砍了,还有什么故事可讲。”
“王守仁平叛固然神妙无方,可我最喜欢你讲的,武宗皇上跟王守仁捉迷藏的事,真是好笑极了,那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是跟你讲史书,不是讲评书。”
于是,况且接着讲起了那段历史。
武德年间,分封南昌的宁王造反,天时地利都不错,可惜没得到这个人和,宁王准备数十年,一切就绪,稳拟一举义旗,天下风靡,至少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可得。
孰料恰好赶上王守仁巡抚赣西,当时事出不测,人人恐慌,江南还真有落到宁王手里的危险,王守仁只调集一些战斗力很低的府兵,人数、士气都居劣势,他却如陈平一般,七出奇策,弄得宁王晕头转向,然后突袭南昌,一举生俘宁王。此时距宁王造反始一月有余。
武宗在京师闻报后却是大喜,终于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了。他倒是不慌不忙,按他老人家的惯例,先是给自己降格处理,封自己为总兵官,率领精锐边关官军出征。在半路上就接到王守仁已生俘宁王、平叛成功的消息。
按说他就该返回京师,或者中途停下,等待王守仁献俘。然而武宗皇上实在是另类了。
他接到捷报后,不喜反怒,敕令王守仁把宁王放了,他要在鄱阳湖跟宁王一决雌雄。就如当年太祖在鄱阳湖大战陈友谅一样。
王守仁当然不肯奉旨,他带着宁王东躲西藏,就是躲避朝廷使节,唯恐这些派来的疯子真把宁王放了。一旦放虎归山,天下真有可能易主。
要是两人一对一单挑,武宗还真有希望获胜,要说比较智谋,十个武宗也不是宁王的对手。
说白了,王守仁平叛成功是靠他的智谋无双。宁王是碰到对手了。不然的话,或许燕王朱棣进京师的故事又要重演了。
史书很厚道,把王守仁平叛的功绩比作再造大唐的郭子仪。相较之下,王守仁又比郭子仪高明许多。
周文杰听得入了神,嘴张得大大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