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瓦瑟尔一点都不着急。他甚至还有些悠闲——下午,在出门与一位老朋友会面之前,他还用了些茶点,伴着一本刚刚被送到他手上的《尚贝里谜案》。
他不去沙龙,但不代表他对沙龙里的新动态一无所知。伴随着许多争议,这篇短篇的名气在沙龙圈子迅速传开;听说作者只印刷了50本,结果是一本难求;人人都好奇,这本既被激烈批评又被狂热追捧的短篇小说到底是什么样的。
以舒瓦瑟尔的名望和地位,他设法弄到了一本——这还是一位年轻门客跟朋友借的,看完得还回去。
“这简直是毫不掩饰地拍马屁。”才看开头,他嗤之以鼻。
嗤笑中隐藏着一丝忧虑。一个牵涉政治的人,如果表现得好财,那么此人多半也只是为了钱财;但如果表现得好名,那么多半就是为了权力。
新王后支使人炒作自己的名气,这个兆头不太好。
——不过现阶段,有一个好权的盟友,也不是坏事。
他抛开思绪,将注意力转回小说;很快他就收了那种表情,抿着嘴,不时敲敲桌面,不时摸摸下巴,陷入思考。
故事主线不复杂:“贞德”来到尚贝里,救下一个被野兽袭击的少女;原来她的爱人被当做一桩谋杀案的犯人抓了起来,她便决定到巴黎去向国王求助。“贞德”一行人便乔装进城,经过明察暗访收集线索,推理出真正的凶手,帮助少女的爱人获释。
关键就在破案的部分;如果没有它,这也只不过是写得精彩一点的骑士小说罢了(主角是一位著名女骑士也是加分项)。
“演绎推理……”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为其中闪现的智慧之光着迷。这种思考方式,人们未必没有用过,但被这样归纳、定义、集中展现,却是第一次。
这个弗兰施泰因小姐不简单。
——后来她在回忆录中叙述,她的演绎法的灵感来源有三,一是在王后图书馆中来往的各位年轻科学家的思维方式;二是无意中在图书馆中翻阅到的一本中国法医著作的简译本;三是沙龙中维耶尔神父的闲聊。她称赞他“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常常能以近乎神奇地方式猜到任何一个过路人的身份”。
舒瓦瑟尔可不关心这个。他在想:或许能将这种方法用到前国王的案子上。
他很快否定。这种案件的要点从来就不是“谁是真凶”,而是“谁必须死”。王后替他争取下这个任务,就是要他当新国王的一把大刀、一支扫帚,把该砍的砍了,该扫的扫了;而身为执行人的他,可以顺手为他需要的座椅腾一腾位置。
出乎意料地是,王后转达了路易的意思:认真地查一查,他不想生活在需要时刻防备再一次的暗杀的阴影中。她还暗示,可以自主牵连一些人,但范围不能大;除了真凶外,不能闹出死罪。
这让他既兴奋又犯难。兴奋的是国王给了他极大自主权,这等于是变相扶持了;犯难的是查出真凶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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