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玛丽暗叹一口气。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处理和那些未曾谋面的亲人之间的问题。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再残忍地让一个母亲伤心了;即便是送去一个假象也好。
姑且不提那些。据她所知,华盛顿、富兰克林等人在北美大力推广接种,而英国和奥地利则有王室的鼓励,使得接种深入人心。一些地方的雇主要求学徒必须先接种,才愿意接收孩子。
而法国呢?因为高等法院的禁令,天花疫苗接种这一块确实远远落后于他国。伏尔泰甚至在他的书里批评法国人不关心自家孩子的生命福祉,并心痛地表示,假如法国能广泛接种,至少能拯救数以千计的生命。
其实对这种新生事物,公众最开始并不接受。即便是后世经过科学制作的合格疫苗都有可能致死,更不用说现在了——虽然缺乏更广泛的统计数据,但北美的博伊斯顿医生在一篇给牛顿主持的英国皇家协会的论文中提供了一个统计表;在波士顿给282人接种后,有6人死亡;在英格兰接种的624人种,有13人死亡;死亡率在2%左右。
而且人与人之间接种,也可能将别的疾病传染给健康的接种者。
巴黎高等法院的禁令也并非全无道理。
大概十一年前,意大利医生加帝将此法引进到巴黎,先后为近百人接种了疫苗。然而所谓接种其实就是让健康人患上较轻微的天花,产生抗体;结果接种后的感染者没有被隔离,而是自由行动,成为新的传染源。许多人认为,同年巴黎忽然爆发的一场天花疫情,就是由接种引起的。于是,经过投票,高等法院出台了禁止接种的命令。
时至今日,十多年前的公众恐慌已经散去,或许是时候重新开始推动接种了。
“热内小姐,”玛丽说,“如果这位英根豪兹医生还在,请他进来见我。”
对曾经“见过”的人,玛丽得先叙叙“旧”。好在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便也说得不多。
“你是说最近在研究植物的‘呼吸’?”
“是的。植物看起来平静,但实际上它们也会像人和动物一样吸气呼气,只不过过程太过缓慢,我们平常察觉不到。我们在研究那到底是什么气体。”
这不就是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吗?
玛丽开始思考怎么跟特蕾西亚女王开口要人了。
言归正传。
“对于法兰西遭受的天花威胁之苦,我一向非常关心。你当初在维也纳所作的事,让我印象深刻。”
英根豪兹眼睛一亮。玛丽没有猜错,这就是他到凡尔赛宫拜访一趟的缘由。
“我非常希望法兰西人民也接受跟我同样的预防措施,但很可惜,高等法院已经下令禁止了。即便巴黎高等法院已经被废除,但它的禁令仍然有效;何况路易有意修复与地方高等法院的关系,即便我是王后,也不能公然和它们唱反调。”
“陛下,接种痘苗可以造福人类的好事啊!”
“我知道。”玛丽眨眨眼,“但高等法院只禁止了人痘接种,不是吗?”
“陛下的意思是?”
“你听说过牛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