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眠夜,连绵不绝的春雨使得天色沉暗了许多,雨意潇潇,妖月睡在榻上,思绪不知不觉便飘出了窗外,已经在皇宫中待了好几个月,皇宫里能问的人也问遍了,还是没有哥哥的消息。
她轻声一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撑着把纸伞踏出了房门,花木扶疏的长廊,桂花飘零一地,阵阵芬芳散落在雨滴里,沿着这九曲回廊蜿蜒过去,星星点点残留着最后的美丽。
长廊尽头处人影晃动,黑影趋步靠近,那修长的身影熟悉不已,她亦莲步轻移,嘴里小声地吐出一个名字:“楚歌……”
黑影在原地顿住了,月光的照射下,黑衣上的那具铜色面具闪着微光。
他,不是啊。
只是,纵然是他又怎样呢,不一样将自己亲手送入这深海似的皇宫。酸楚蓦然而来,妖月手中握着的纸伞轻轻一晃,一朵桂花悄然滑落,轻轻地跌入雨中。
不远亦不近的距离,俩人谁也没有动,隔着寂静长廊寂然相望。一时间四周仿佛只能听见细微雨声,在天地间铺展开一道若有若无的幕帘。
片刻后,铜面人走出长廊,没有撑伞,春雨将他的黑衣打湿,面具外的长发亦被雨水肆意轻薄,风姿凛然泰然自若。
妖月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不是仲楚歌,可是心里依旧有迈不过的沟壑,终究是移动了脚步。
铜面人眼见着身着淡蓝色水袖衫的柳芷烟自淡烟微雨中缓缓而来,故作淡然地将伞举过他的头顶。纸伞下水墨素颜仿若浅浅辰光,雨落如花,花烁如星。铜面人抬手轻轻覆上了她握伞柄的手,纤细的手指在夜风的侵袭下冰凉入骨。他手掌的温度传入她的十指间,她怅然抬眸,为什么还是会有错觉,以为他是仲楚歌。
“我带你走。”沙哑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妖月轻轻摇头,喃喃自语道:“你不是他,他亲自送我进来,断然不会再带我走。”她将手指从他掌中抽出,将伞柄塞入他的手里,转身走进了回廊。“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擅闯皇宫是死罪,我现在很好。”
“芷烟。”铜面人也跟着进了长廊,“你不用骗自己。”
妖月身体一颤,声音也跟着颤抖:“你叫我什么?”自从登台后她便一直用妖月的名,知道她真名的人并不多,知道她真名的男人更是只有熊毋康与仲楚歌,甚至齐子珂她都不曾告诉,熊毋康身为王爷自然不会做劫秀女一事,如果他不是仲楚歌,那么就只有……“告诉我你是谁?”她定定地望着铜面人,铜面人逆光而立,长廊里寂静无声,略显诡异,妖月手伸向铜面人的面具……“来人啊,抓刺客!”远处传来一声大叫,铜面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夜幕中,妖月的手还顿在空中,转眼的工夫几个内廷侍卫便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其中一个内廷侍卫将火把举到她的面前,厉声问道。
“我叫妖月,是宫廷秀女,太后娘娘喜爱这池里的荷花,奴婢怕这接连不断的雨水将花苞打败,特意前来查看。”她知道宫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此刻说自己睡不着出来走走一定免不了让人生疑,便随便找了个理由。
“看荷花?刚巧在皇上遇刺的途中夜里出来看荷花?我看你定是刺客的同党,来人哪,给我抓起来。”
“大胆,没有任何证据就贸然抓人,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妖月眉眼冷冽地望着那个内廷侍卫。
领头的那个本也无意跟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只是刚刚在长廊那边就见一个秀丽出尘的女子立于长廊里,近处一看更是美目流转,清透的叫人惊叹,便心起歹意,想要将她抓回,随意给个罪名便将她占为己有,岂料她竟拿王法来苛责他。
他瞪大了眼,“老子抓人还要证据吗,我告诉你什么是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带走!”这些内廷军本就是富家子弟,近来朝中无险事,国泰民安,那些个闲着无事的公子哥懂点功夫再有点本钱,便买下了这么个当差的职位,眼中也确实没什么王法。
“琤琤”两道音律破空而出,直直地划入领头人的膝盖骨里,他一个扑棱跪在了妖月面前,妖月急忙退了几步。旁边的几个内廷侍卫连忙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却闻得一道流水般的音符倾巢而出,几个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皇上,你这内廷军也是时候整顿整顿了。”长廊尽头处,一个温婉如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内廷军一干人听到那声音立马低头跪了下去,“参见皇上!”声音里满是恐惧。
“皇兄,你要真有心的话干嘛一直推脱带兵的职务呢?”另外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妖月怔住了,这声音,好熟悉。
熟悉的不是音王熊毋康,而是,另一个……长廊尽头处,几个宫女提着明黄的灯笼在前面带着路,执疵走在偏中央的地方,一身明黄色长袍,手中玩转着一只萧。熊毋康一脸温和的颜色,望向跟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的那抹淡蓝色的身影。
“皇上明鉴,臣的一颗心只在音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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