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你可是元老级人物,你带刘瑞琪、小胡和薛丹。”
“剩下的跟我一组,有什么异议吗?”石健环视帐篷一圈,见大伙没意见,就宣布散会了。
清水看了看那个李海江,虽然仍一脸不满,但也没有再说其他,跟着林子和小胡回帐篷去了。
在小小的帐篷外面,狂风肆虐,呼啸而过。只有微弱的烛光照耀着帐篷里的一切。稍稍打开帐篷的拉链就会有寒风夹杂着冰雪刮进来。
不过单之蔷居然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泰然自若,清水深深感受到,人只要积累了经验就会变得很坚强,很可怕。
第二天凌晨4点就被唤醒要出发了。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气转好,而且万里无云,一片星光璀璨。
清水发现她不应该那么晚才睡觉,现在睡眠严重不足,但整个登山队并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滞留。
越往上去,空气越稀薄,呼吸非常困难,这让清水想起了那些离开水的鱼,缺氧是那么难受。不过大家虽然劳累忙碌,却异常地激情澎湃。
“清水,你观察雪景只要到下个高度就行了,你没登山经验,不适合再继续向上,这种高海拔雪山凶险异常,非常危险。”单之蔷在清水拍照时提醒她说,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她的安全。
“可是更高的海拔才能看到更壮观的冰川,冰川上有千姿百态、瑰丽罕见的冰塔林、冰茸、冰桥、冰塔等,千奇百怪,美不胜收,那对我的创作很关键。”清水据理力争,不想被留在第一营地,而且有蔷蔷在,她不怕。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里有高达数十米的冰陡崖和步步陷阱的明暗冰裂隙,还有险象环生的冰崩雪崩区。这些都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你的小命,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绘画创作?”单之蔷并不退步,今早清水被高山旋风刮倒时,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怕,在雪山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她,不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蔷蔷,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我不会不自量力的,我只是想亲自去体验那种极限的感觉,然后把它融到我的绘画里。”
单之蔷没有回答,她知道清水要做的事,很难被改变。
“那你想到哪个营地?”单之蔷忽然有些后悔带她一起来。
“莫西出事的高度。”清水眼神坚定,瞳孔发亮,她不会让蔷蔷丢下她。
单之蔷叹气,看来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楚莫西出事的高度是突击营地,清水一定坚持不到那里,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留在第二营地,那是最后的限度。
见单之蔷一时沉默,清水知道有希望了,她一定要去到那里!
当清水搭好帐篷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半个小时前,他们刚刚抵达第一营地。摸黑搭好帐篷,大家早早地钻进帐篷休息,登山真的很耗体力。
“蔷蔷,拿手电筒看看我的左耳,我觉得有点疼。”帐篷里,清水边说边伸过头去,靠向单之蔷。
“嗯,别乱动,我看看……对了,你上次在医院检查,医生怎么说?”
黑暗中,清水眨了眨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是她不听医生的话,她是怕自己没有时间了,她要加快速度。握紧手掌,清水轻快地回答:“不用担心,医生说我的左耳听力在慢慢地恢复呢。”她还是撒了谎,无论将来如何,就让她一个人面对吧。
“是助听器歪了,现在好点了没?”蔷蔷边说边戳了戳清水的助听器,“你带了几个备用助听器?”
“三个。”经蔷蔷那么一戳,清水感觉比之前舒服了很多,其实她只带了两个。
“嗯,那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我说,早点睡吧,晚安!”蔷蔷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很快睡着了。
“晚安!”抹去眼角隐约的泪,清水静静地说。
天蒙蒙亮,清冷的空气吸入肺部刺得人生疼。才一开机,就见几十个陌生号码密密麻麻地钻入屏幕,清水看了一下,没有熟悉的号码,正打算关机,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清水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
那边并没有说话,隔了几秒钟,就在清水打算挂掉时,响起了对方的说话声。
“你在哪儿?”
清水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地反应了过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边见清水没有说话,也继续沉默着。
“你有什么事,别卖关子,我很忙。”在这种天气状况下,清水显然没有耐心。
“你在哪儿?”黎啟没有回答清水,而是执着地想要得到答案,看来他并不想开门见山。
“我在山上,你……”清水刚想说话,电话里却传来“嗞嗞”电波被干扰的声音,在这种高海拔下,信号稳定才怪。
撇撇嘴没有在意,清水眼睛盯着手机看了会儿,一直没有信号,最后居然就低电量自动关机了,她索性把手机扔进背囊不管了。
钻出睡袋,蔷蔷的睡袋已经收拾好在一边了,抖抖手,清水麻利地收拾起睡袋,此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好像是争吵声,而且就在帐篷附近,清水放下折到一半的睡袋,出去一看,就见几个身穿黑色登山服的壮汉在队长帐篷前,似乎在和石健争吵什么。
“做事情要有先来后到,这块地是我们安置雪橇犬用的,你们瞎了吗?眼睛长屁股上了!”其中一个一看就是社会渣滓,皮肤黝黑,体型壮硕,额边横着一条陈年旧疤,满是挑衅地看着石健。
“大清早你没刷牙吧?我说是谁口那么臭呢,原来是坨大型垃圾。”李海江压根还没睡醒,懒洋洋地说,年少轻狂的样子让那个大块头极其不爽。
“臭小子,口气那么大,乳臭未干还敢在老子地盘上嚣张,老子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憋着当龟孙子呢。”渣滓男恶狠狠地盯着李海江,十指捏得咯咯直响。
李海江还要说什么,但肩头一紧,就被石健拉到了身后,眼神示意他不要添乱。
“不好意思,我们昨天很晚才到,并没有发现这里有雪橇犬,是不是弄错了。”石健一点儿也不在乎对方的嚣张,尽量不惹麻烦。
“那又怎样?就算雪橇犬不在,这窝也得留着,老子脾气暴躁,不要在我面前充拽,识相的十分钟给我挪出地盘来。”那个渣滓男并不买账,冲着李海江就嚷开了,像一个撒泼的欧巴桑。
清水回头看看营地,只见大大小小的帐篷塞满营地各个角落,除了这里,的确没有其余的空地容纳队里的众人,石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们今天并不会在这里驻扎,但还需要休整,而且现在你们的雪橇犬也不在,我们下午……”
“老子不管,十分钟之内赶紧消失,不然老子拳头不长眼睛。”那个渣滓男没等石健把话说完就嚷开了,一副被人撬了祖坟的样子。
“这里根本没有其他空地,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我们吗?”薛丹愤愤地开口。
这些泼皮分明就是在故意找碴儿,把他们当作了戏耍的对象,而借口居然是一群狗!
渣滓男一脸嚣张。
“哟!娘儿们也敢插嘴老子讲话,老子就是为难你们,怎么着?”说完口哨一招,马上从中间的帐篷里走出好几个大块头,清水略略一扫,居然有十多个,看来面前说话的这个渣滓男就是他们的头目了。
石健和大家看着聚拢而来的人,一时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一伙人站定在渣滓男身后,渣滓男更加有恃无恐,吹着口哨斜眼看着石健,单之蔷悄悄把清水拉到自己身边一点,林子他们也从帐篷里出来了,大家看上去都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马上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马上搬开,不然就不给我们好看?”单之蔷耐着性子问渣滓男,之前石健示意她不要插嘴,但现在形势已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了。
“基本是这个意思,但现在老子改主意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是要给兄弟们找点乐子。”渣滓男不怀好意地笑笑,充满了威胁感。
随即,“砸!”随着渣滓男一声令下,那十几个狗腿子马上行动起来,不等石健等人反应就要开干。
“都给我住手!”单之蔷一个马步向前,气势冷厉,说:“你们是哪块地皮上来的疯狗,也不睁大狗眼睛看清楚我是谁,别以为是你们惹得起的主!”单之蔷目光森寒。
“臭娘们,不要在这里充什么黑帮千金,把嘴巴放干净,老子既然敢开砸,老子就不怕!你有后台,老子也不是虚架子。”渣滓男没被单之蔷的话镇住,仍然目中无人,可清水知道,单之蔷怒了,但眼前的情景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处理的,这里是荒山野原的高海拔上。
只见李海江、林子、赵四叔和筷子、杨钊、大飞等人已经抡起冰镐,同样愤怒无比,对这些高原流氓还是用暴力要直接一点。
冷冷对峙,渣滓男也不犹豫,右手一挥就朝旁边的帐篷砸去,手里的铁棍长而粗。
“妈的,这群王八羔子来真的。”林子一口唾沫啐在地上,抡起冰镐上前,就要加入混战,却被清水拉住,接着一声闷响,旁边的李海江已被一个恶汉一拳揍翻在地,清水一时顾不上林子,赶忙上前去扶李海江。
猛地,清水听见背后一声狞笑,转头看去,却见是那个渣滓男,此时提着铁棍正瞄准石健的头部,眼看就要砸下去,清水倒吸一口冷气,就见旁边的林子已经抡起冰镐往那个渣滓男的肩膀甩去,渣滓男无暇顾及,慌忙还击,但林子十分灵活,往渣滓男左边绕去,一脚重重地踢在渣滓男肚子上,接着抖擞精神,使尽全力用自己的冰镐一挑,把渣滓男手里的铁棍挑飞。
这一切,看得清水心惊胆战,手头忽然一松,李海江已经挣脱她的手,就往混战堆里挤,清水正要追上,差点被一根飞天而来的铁棍砸到,单之蔷马上从一边拉住她,把她拽出了危险范围,只见薛丹也在。
清水看着眼前的混乱,越来越多的人受伤,心急如焚。
“丁零零……”
一阵铃铛声从营地外传来,清水和单之蔷循声看去,远远见一队雪橇犬拉着一个大大的雪橇从山坡上驶来,清水定睛一看,应该是这些雪橇犬了。
眼前的局势,只有这群疯狗的主人能制止他们了。清水与单之蔷对视一眼,默契地向远处行驶而来的雪橇跑去。
远远地看见雪橇上有几个人,都戴着护目镜,看不见他们的面目。清水直直地走到路中间,也不避讳壮硕的哈士奇雪橇犬,试图以最快的方式去拦截这雪橇。
前面驾驶雪橇的人对突然冒出来的清水非常愤怒,所幸及时叫停雪橇犬,才没撞上她。见清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驾雪橇的人扭头看看身后那个浑身雪白羽绒衣的人,似乎是在向他征求意见要怎么办。
清水也管不了什么礼貌了,冲上前去就往雪橇上跳,看样子这个穿白色羽绒衣的人就是老大了。
“快点叫你的手下住手,否则我让你的狗儿们葬身冰窟窿!”清水恶狠狠地开口,穷凶极恶的犹如一个女流氓。
旁边两个同样着装的男子似乎被来势汹汹的字清水激怒了,正想开口,就被旁边另一个身着黑色羽绒衣的老者拦下,转头打量了一下清水,摘下护目镜,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整齐的头发,皱纹有些明显了,但精神十足,旁边的“白色羽绒衣”并没用任何动作,连眼都没抬一下。
“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老者和颜悦色地问。
“能误会什么?就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登个雪山还要玩什么雪上特权,还不快去叫停你们那群蛮不讲理的手下。”清水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恶战。
顺着清水指的方向,老者目光移过去,正巧看见一个恶汉一脚踢在林子腿肚子上。
目光骤然一变,老者马上扭头询问“白色羽绒衣”。显然“白色羽绒衣”也已经看到了前方的情况,没有犹豫,下巴一扬。就见旁边那两个身着同样衣服的男子下了雪橇,一个掏出对讲机在说着什么,另一个则朝混战地走去,动作迅速。
清水松了口气,还是单之蔷先反应过来,或许雪橇的主人并没有那么难说话,立即出声缓和气氛:“抱歉,刚才我朋友是一时心急才语出不善,谢谢你们,不过你们的手下的确很不讲理。”
“让两位小姐见笑了,不过……”
“丁零零……”
老者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一阵铃声打断,只见后方又远远地驶来一架雪橇。
清水和单之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架雪橇已逼近了他们。
接着从雪橇上跳下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人,样子娇小纤细,目测应该是个女人,正往这边走来。
走到跟前,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面容白净长相可爱的脸,似乎有点眼熟,但清水一时也想不起来。
“哥,你怎么帮着外人啊?”
话是冲清水身后的“白色羽绒衣”说的,因为人家压根就没看清水半眼。
“沈小姐,你的人仗势欺人,我家少爷只是还别人一个公道。”老者及时出声,不过那个“白色羽绒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哥,你怎么都不理人家……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那个被叫作沈小姐的人并不理会说话的老者,还是不依不饶地看着“白色羽绒衣”。
与此同时,清水尴尬地瞄了瞄单之蔷,因为……她似乎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