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太过开心,潋滟忍不住又侧头多看长歌几眼:“怎么难看了?”
长歌淹着唇笑:“就像每次去城郊别院的那个样子,心里有事却不说,黑着一张脸,像是被谁触了逆鳞。”
潋滟挑眉,韩朔去别院的时候总是这样的神情么?她竟也没被吓住,看起来还是这般开心。这真是奇事。
“其实太傅每次来别院,都是烦着了要听妾身弹琴才去的。”长歌想了想,多嘴说了一句:“偶尔在那里过夜,也是不与妾身同室的。妾身一直觉得太傅心里是装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所以才会看起来很寂寞。后来认识娘娘,妾身才发现,太傅应该是喜欢娘娘,所以每次都容易被您激怒。”
这番话说完,长歌便瞅见贵妃娘娘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嘲讽的神情。不知道是在嘲讽太傅,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长歌,你相信韩朔会喜欢一个人么?”潋滟问。
她怔了怔,而后疑惑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太傅虽然经常不苟言笑,但是妾身觉得他也是有喜欢的人的。不然,也不会这般痛苦了。”
潋滟笑出了声,半坐起身子来,挽了挽头发。
“你该是误会了。”她道:“韩朔也许真的喜欢过人,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我。我与他之间,向来只有算计,没有情爱。连最情浓的时候,背后也是被阴谋笼罩。草木尚且还是有情的,而韩朔,那人的心是早就随着姐姐一起埋葬了,你看不见,也摸不着。更遑论他喜欢的人会是我。”
长歌听得呆了一会儿,低头想想,很是疑惑地看着潋滟:“娘娘是在说给妾身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潋滟沉默片刻,双眸里带了些无奈:“说给谁听也好,总之你莫要再说他了。在这沉香宫里,最好不要提及太傅,让本宫好生过几日安闲日子吧。等那些人都回来,可是又要忙碌起来了。”
江随流据说已经回了洛阳,只是还没有进宫来。他与裴叔夜,也不知道如何了。若是这时候人心倒戈,那便无异于给她背后插了一刀。
“娘娘好生歇息吧。”长歌站起来道:“妾身给您炖了汤在厨房里,等您睡一会儿起来喝,刚好。”
潋滟点头,重新睡了回去。长歌既然是韩朔的人,那便定然不会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该放心的。
韩朔坐在望月楼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边的晚霞,身后战战兢兢地站着几个武将和门客,秦阳正在他的对面,捏着筷子夹肉吃。
“太傅,匈奴屡屡战败,已经有求和之意。此时若是召毕卓回来,应该也是不伤大局。”裴叔夜道:“能不用自己的兵力,自然是最好。”
楚王何其难缠,要在一月之内救回皇上,若要做到,定然要伤人一百,自损八十,代价太大了。
“我调不动毕卓。”韩朔头也没回,淡淡地道:“他对楚家是死心塌地的,金书多次回信来说,毕卓此人太过固执,跟楚啸天那老匹夫有得一拼,威逼利诱都没有作用,况且他现在已经坐稳了镇边将军之位,斩了无数匈奴,每次上阵都是冲在头一个,军中之人,没有不服他的。军心所归,兵权紧握,楚潋滟没看错人,毕醉回当真是可造之材。”
几个武将低声议论,裴叔夜眉目之间还有奔波劳累未消,听得韩朔的话,也不再开口了。
秦阳漫不经心地挑着花生米道:“太傅也有被女人掣肘的时候,真是让在下惊讶。”
韩朔侧头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万物相生相克,韩某遇上一回天敌又如何?太保有空闲说风凉话,不如来帮忙看看,此局韩某该怎么破?”
秦阳丢了筷子,吊儿郎当地道:“观棋不语,君子也。”
眼睛微眯,韩朔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泛白。脸上却是笑得如春风拂面:“冲轩,君子都活不长,你这是当真要袖手旁观?”
秦冲轩能坐上太保之位,除了祖荫深厚,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在。只是装聋作哑习惯了,真似个不懂事的纨绔子弟。
“不敢不敢。”见韩朔动怒了,秦阳立马恢复正经的神色,背脊挺直,正声道:“太傅要应了红颜之情,让皇上早日回洛阳,说起来是有些冒险。比如皇上回来之后,娘娘的孩子要是一不小心便没了,太傅怕是要好生失望。”
韩朔眼眸里暗光闪烁,低笑道:“你当我没想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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