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要把傅家的人都杀了替你出气吗?”宋宴亦没有好脸色。
兄妹两个惯小水火不容,一个比一个任性,如今宋宴被妹妹指着鼻子骂,自然是心里不痛快的,除了父亲燕王,谁敢对他这般大呼小叫?
“杀了,都杀了!”宋岚哭着喊,疼得小脸煞白,“你是燕王府的小王爷,却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你还是不是我哥?”
“你简直不可理喻!”宋宴气得目色猩红,“还有脸说出这种话?你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大庭广众,去抢人家的相公,你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吗?”
宋岚梗着脖子,忍着疼反唇相讥,“你还好意思问我,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吗?让你非那个贱人不可!”
“我说了,她不是贱人,你给我闭嘴!”宋宴咬着后槽牙。
“我……”
“都给我闭嘴!”燕王妃从外头进来,面色铁青的望着争吵不休的两人,“你们是亲兄妹,却一个比一个更嘴上无情,还嫌燕王府的笑话不够多吗?”
“娘!”宋岚哭着撒娇,“娘,哥欺负我!”
燕王妃疾步走到了床前,快速将女儿摁了回去,“别动,大夫说了,要好好养着,否则是要留病根的。”
“娘,傅家的那个女人……”
“好了!”燕王妃红了眼眶,“这件事到此为止。”
宋岚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望着疼爱自己的母亲,“娘,你说什么?以往若是我受了委屈,你定然会请爹替我做主,为何这一次你也要跟哥哥一样,偏帮着那个贱人?”
“岚儿,此事关乎着你的名节。”燕王妃轻叹,“现在府外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再闹下去,只怕不好收拾。别的,娘倒是能依着你,唯有这件事,娘不能任由你胡来!你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估计这两天就到,你且安分点,都这样了,就别再惹是生非了!”
“听见没有,娘都让你安分点了!”宋宴在旁搭腔。
“你给我闭嘴!”宋岚咬着后槽牙,别开头,气呼呼的不理他们。
燕王妃轻叹,“不许对你兄长无礼。”
可宋岚置若罔闻,翻脸无情之态,委实让燕王妃有些心寒。
“罢了,你好好养着,娘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燕王妃为宋岚掖好被角,缓步走出了房门。
“娘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吗?”宋宴随在母亲身后。
燕王妃站在回廊里,目色微沉的望着宋宴,“真的是靳月吗?”
“娘,我此前不是……”
“娘要再确认一遍!”燕王妃眸色微沉,瞧着不似开玩笑。
宋宴点头,“我确定就是她,但是她现在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好似不会武功,又好似忘掉了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毒……又或者别的缘故。”
说到当年那件事,宋宴的面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心虚之色。
“都是你自己造的孽。”燕王妃轻叹,“宴儿,娘不管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插手你现在的事情,若是你真的有心要把人带回来,娘没有异议。”
宋宴大喜,“娘?”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你们自己解决,但切记,不可再像以前这样,浮躁易怒,半途而废。”燕王妃柔声叮嘱,“像一个猎人,长久的等待着猎物,你能做到这样的耐心吗?” “能!”宋宴斩钉截铁。
燕王妃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王爷,王妃娘娘这是答应了?”程南躬身行礼。
“娘肯点头,爹那里就没什么大问题,娘会搞定的。”宋宴如释重负,接下来,只需搞定那个难缠的傅九卿,靳月便能回到他的身边。
靳月……靳月!
宋宴满心欢喜,宋岚却是彻夜难眠。
这件事,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大早的,庭芳来报,说是顾若离来了。
“离姐姐来了?让她进来。”宋岚忽然眼前一亮,对了……顾若离,离姐姐!
“岚儿!”顾若离面露担虑之色,缓步坐在了床沿上,“昨儿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可惜我当时病得起不来床,你不会怪我没及时来看你吧?”
宋岚摇摇头,“不会,这王府之中,只有离姐姐是真的为我好,我怎么会怪离姐姐呢!”
顾若离面色苍白,瞧着一脸病容,眸中满是担虑之色,“年纪轻轻的就伤了腰,这是要落下隐疾的,下手之人真是太过狠毒。”
“离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宋岚眼眶红红的,“娘和兄长都只管训斥我,全然不站在我这边,我这满腹的苦楚,实在没人可说了。”
瞧着宋岚落下泪来,顾若离当即宽慰,“别哭了!伤身。”
“离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宋岚抿唇。
“你要我如何帮你?”顾若离娇眉微蹙。
宋岚招招手,顾若离当即附耳过去。
一番低语,惊得顾若离当即换了面色,“这可行吗?”
“离姐姐,若是连你都不肯帮我,我此番委屈不就是白受了吗?现在我躺在这床上,生不如死,连娘的生辰宴都赴不了,我、我……”宋岚泫然欲泣。
“我姑且试试。”顾若离抿唇,“东西在哪?”
宋岚眉目微凝,“当时底下人送进来,我一眼就瞧出来,那是个好东西,便悄悄的收了起来。庭芳,把我那尊玉佛拿出来,请离姐姐带走。”
庭芳点点头,也不敢多问,当即去小库房里将包着黄色绸布的盒子取来,轻轻放在桌面上。
“离姐姐,看你的了。”宋岚吸了吸鼻子。
顾若离点点头,让琥珀提了绸布盒子,便离开了卧房。
“主子,您何必要管这档子闲事?连燕王妃和小王爷都不管,您这一掺合,不是跟他们作对吗?”琥珀委实不明白。
“郡主连身份都不要了,非要让傅家好看,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顾若离幽然轻叹,眸色沉沉如刃,“她要丢下的就是名节,要的便是这般决绝。”
琥珀摇摇头,“奴婢不明白。”
“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郡主是被傅九卿的夫人打了一顿,缘故是因为郡主心仪五公子,招致五少夫人吃醋。”顾若离深吸一口气,“燕王妃不敢管,是要顾及郡主的名声,而郡主是什么脾气?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她这是要请皇上做主。”
琥珀骇然,“可是五公子有了夫人,皇上就算做主,那也只是个妾!”
“皇上自然不会下令,让傅九卿停妻再娶,但是顾及郡主的身份,抬一个平妻亦是可行。”顾若离瞧了一眼琥珀手中的绸布盒子,“郡主……这是下了血本!”
“玉妃娘娘会喜欢吗?”琥珀不解,“一尊玉佛罢了!”
“这你就不懂了,上好的羊脂白玉,要取这么大一块,毫无瑕疵,铸就玉佛,实属不易。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不过我姐姐倒是懂得多,想必她知道内中关窍。”顾若离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必拎回去了,直接入宫吧!”
琥珀心惊,“现在吗?”
“我姐姐从来不会拒绝我,宋岚就是因为看中了这点,才敢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到我手里。”顾若离勾唇浅笑,眉目温婉,声音低柔和煦,“走!”
顾若离的姐姐是谁?
夜侯长女——顾白衣,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玉妃娘娘,容色倾城,生性温柔,最是疼爱妹妹。昔年选秀,顾若离装病不前,声言绝不与姐姐争宠,以至于顾白衣得宠之后,对这个妹妹颇为内疚。
对于妹妹的任何要求,尽量做到有求必应。
顾若离进承欢宫的时候,皇帝——宋玄青,正站在屋檐下,冷眼打量着夜侯府的二小姐,宋宴的侧妃。瞧了一眼琥珀手中提着的东西,宋玄青没说什么,受了礼便往外走。
“恭送皇上!”身后,传来顾白衣清凌凌的声音。
宋玄青顿了顿脚步,终是没回头。
“皇上?”亲随海晟轻叹,“每次侧妃入宫,您总是不高兴。”
“玉妃看见没有?”宋玄青问。
海晟摇摇头,紧了紧手中的拂尘,“倒是没瞧见,就见着您匆匆离去的背影,左不过……”
“朕就是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子。”宋玄青轻哼,“后宫那么多女人,一个个存的什么心思,朕一眼就看穿了,打量着能瞒过朕的眼睛?”
“是是是,皇上慧眼如炬。”海晟躬身笑道。
宋玄青叹息,负手缓行,“朕是担心,玉妃太惯着她!”
“有皇上您盯着,出不了什么大事!”海晟紧随其后,“何况,二月那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会盯着点,不会让玉妃娘娘吃亏的。”
“你说宋宴那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眼呢?”宋玄青嗤鼻,苦着脸直摇头,“放着金镶玉不要,非要这……”
想想,宋玄青闭了嘴,到底是自己的小姨子,说得多了,好像自己也跟着瞎了眼似的。还好当年选秀,顾若离没来,否则……他定会脚把人踹出去。
捂着心窝,宋玄青连道两句,“还好、还好!”
只是顾若离每次来都没好事,这次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心下一琢磨,宋玄青忽然一拍手,顿时恍然大悟,这是要作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