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成日往衙门的尸房里跑,像什么话?若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坐镇医馆?好好的活人不治,给死人瞧病?
真是造孽!
然则……
“如何?”靳月缓步进门。
裴春秋站在尸台边上已经很久,双手戴着特制的首套,上头沾满了鲜血,他竟是将傅东临的整张脸皮都给起了出来,看得一旁的仵作和罗捕头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罗捕头凑上去,“之前不是说……”
瞧着血肉模糊的人脸,霜枝捂着嘴跑出去,抱着廊柱吐得干净。
明珠倒是无妨,横竖见惯了这些染血的场面,左不过……细看之下,委实有点恶心。
“这定然是蓄谋已久的。”裴春秋去边上摘了手套。
小童赶紧端上了水盆,方便他洗手。
“在活着的时候将脸换上,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再杀死?”仵作问。
裴春秋点头,“这脸融合得极好,应该是照着傅东临的脸,特意套做的,否则这五官不会做得这般仔细。死的虽然不太可能是傅东临,但肯定跟傅东临有关,不然皮面如何拿到?”
“该死的东西!”靳月咬着后槽牙,“所以那个算命的瞎子,也可能是用这种手法……”
要不然,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罗刹可能真的没死。”裴春秋眸色晦暗,抬步朝外头走去,“毕竟当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罗夜尚且存于世间,何况那恶贯满盈之人。”
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
靳月紧随其后,“这么说来,我爹会不会也有危险?”
“他出现在这里,应该也顾不上你爹吧?”裴春秋倒是希望,这罗刹冲着自己来,他裴春秋孤家寡人,饶是输了也不过一个死,可靳丰年不一样。
瞧着眼前的靳月,裴春秋面露悲戚之色,“长辈的事儿,但愿不会牵扯你们小辈。”
“可罗夜死在花绪手里,想要不牵扯,怕是很难。”靳月抿唇,“烦劳师伯多照看花绪,我会多派两个人去盯着,以防万一。”
裴春秋点了点头,“你也小心点!之前你说,这算命的瞎子可能也是易容,说这人很奇怪,若然真的是换脸,那么他换脸应该很长时间了,否则不会让人看出异样。”
“会死?”靳月突然问。
裴春秋笑了笑,“我都说了,违逆阴阳是会遭受反噬的,那些药会损坏脏器,后果不可逆。”
后堂内,苏立舟负手而立,见着靳月过来,当即躬身行礼,“七皇妃!”
“我还是比较怀念,在苏大人手底下当捕快的日子。”靳月笑了笑,“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什么七皇妃,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欢做的事。”
苏立舟直起身,“身份有别,责任有别!”
“苏大人,这事儿……”
不待靳月说完,苏立舟业已颔首,“下官明白,七皇妃放心就是,虽说傅东临作恶多端,可若是追究下去,对傅家的声誉有损。商者尤重誉,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多谢苏大人!”靳月抱拳,“这件事就劳烦苏大人了。”
苏立舟行礼,“是!”
出了知府衙门不久,月照便在街头悄然上了靳月的马车。
明珠与霜枝在外警戒,马车继续往行辕而去,只是速度缓慢。
行了礼,月照低声道,“大人,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