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她吗?”宋睿边说边把手里的画卷展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一年他都在原本的绘影图形上,略微描绘她的变化,一直到了去年……这是他去年生辰为傅子音画的画像。
也不知,像不像?
借着烛光,掌柜的仔细看了看,“像!”
“像?”宋睿有些激动,可身为太子,素来压抑惯了情绪,自然不会太过表露,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掌柜,“你再看仔细点,本宫要的不只是像而已。”
掌柜深吸一口气,“就是她!只不过,这姑娘今儿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还笑问为什么我能看出来,她是个姑娘家。容貌与殿下您所画的相差无几,但是……但是比您画的更好看更美!我瞧着整个京都城,怕是也排得上名号,这样一张脸,我一个女人看着都有些心动,遑论是个男子。”
听得这话,宋睿鼻尖酸涩,喉间微微滚动了一下,“她去哪了?”
“这倒是没说,小丫头防着呢!”掌柜开口,指了个方向,“出了门,朝着那头去了。”
宋睿眉心微凝,“你说她,穿着小厮的衣裳?”
即便傅子音要女扮男装的逛京都城,也无需穿个小厮的衣裳,傅家不缺这点银两,何况……她怎么会一个人出来?
“是一个人,外头没人等着她?”宋睿又问。
掌柜点头,“穿着小厮的衣裳,一个人,来的时候好似饿得慌,一碗山粉糊吃得很快。还说若是下雪天吃,最是舒坦。这话,原是殿下您说的,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宋睿默默的卷起了画像,“找,找!”
除了这个字,他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
傅子音来了,她来了……
他该怎么办呢?
怎么好?
“她、她是不是知道本宫已经娶妻生子?已经纳了侧妃?”行至门口,宋睿蓦地顿住脚步。
明江就在门口站着,听得这话,旋即愣怔了一下,“殿下,这是全京都城人都知道的事实,不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想必……瞒不住的。”
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怎么可能瞒得住?!
宋睿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燃起的希望之火,顷刻间熄得干干净净,在她眼里、心里,他多半已经是个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会很失望吧!”宋睿嗓音干哑。
明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傅子音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可是身份悬殊,当年皇帝摆明了要杀他们,如今再出现,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太子殿下本就不善言辞,若然真的见着了傅子音,又该如何解释?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
“主子?”明江抿唇,“您没事吧?”
宋睿微微扬起头,眼角有些红,“本宫没事,去把人找出来吧!就算是失望,本宫也想见着她一面,哪怕她骂两句也好。”
想见的人,跨越千山万水,还是要见的。
“是!”明江行礼。
不远处,孙南音皱眉,太子殿下怎么跑这儿来了?这街边铺子,卖的都是那些腌臜东西,他居然喜欢吃这种?
宋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想了想,孙南音还是站在店口张望了一番,确定这店没什么猫腻,而那个掌柜不过是个四旬开外的中年寡妇,这才放了心,怕就怕,外头的妖媚狐狸,勾了宋睿的魂。
还好,不是!
只是这大晚上的出宫,这般急急忙忙,急急吼吼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有事,不是吗?
孙南音皱眉,“只要不是那个贱人回来了,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偏偏,就是傅子音回来了。
颈后的疼痛,让傅子音哼哼唧唧的叫出声来,她想睁眼,眼前一片漆黑,想要挣扎,手脚被绑得严严实实。
“怎么样?这样的货色,是不是很少见?我瞧着这丫头第一眼,就觉得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你若是不要,我可自用了。”
有人在说话?
是什么人?
傅子音皱了皱眉,“你们是谁?”
“哟,醒了?”是个粗狂的男人声音,“怎么样?声音也是清凌凌的,你可要想好了再给价格,要不然……啧啧啧……看看这细皮嫩肉的。”
说着,便有一只粗粝的手,在傅子音的面上抚过,惊得小妮子差点叫出声来,哪怕手脚被绑缚,亦是连连往后挪。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
傅子音呼吸微促,“你们想干什么?”
“把眼罩摘了!”
音落,光亮骤袭。
傅子音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好半晌才睁开眼睛,瞧清楚了周遭的境况,满屋子的胭脂水粉味,满目都是飘荡的彩绸,瞧着好像是哪个姑娘的闺房。
说是闺房,又不似闺房,哪个姑娘的闺房里,会站着这么多彪形大汉?
“你们……”傅子音好似有些明白过来了,“要卖了我?”
可笑,居然想卖了她?
就这么一个破地方,还想买了她?
一个狗胆包天,敢卖。
一个不知死活,敢买。
回头得让表舅舅和明珠姑姑过来,拆了这破地方,连根毛都不给他们留。
“知道就好,老实点。”粗狂的男子,笑呵呵的盯着她,“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要不是老子最近手头紧,还真是舍不得卖了这样的尤物。”
“确实……”老妈子也是惊了一下,但做生意,哪有让人占了主动权的道理,再满意也得悠着点,说点挑刺的话,“长得好看,也不全然可以卖个好价格,还得看性子。咱们这儿的花魁娘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苗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花魁娘子?
傅子音听负琴姑姑说起过这些,心下了然,这便是花楼无疑!
该死的东西,居然真的把她卖到了花楼?
想当年,宋睿就是差点被卖了,所幸被她和明珠姑姑救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又是何人来救她?
小白,在宫里。
哥哥,不在城。
负琴姑姑……此刻应该正在满大街的找她,根本没想到她陷在这儿。
傅子音裹了裹后槽牙,看样子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我什么都会。”傅子音满脸嫌弃。
老妈子:“……”
男贩子:“……”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老妈子问。
傅子音轻嗤,“不就是花楼吗?又不是头一回进来。”
闻言,老妈子一脚踹在那男人的腿上,“瘪犊子,你说是雏儿,这是雏儿吗?这都不知道第几手了,你还好意思要高价。”
“诶诶诶,我说我进出花楼不是头一回,就不准我是花楼的常客?”傅子音有些恼火,“谁说我是花楼里的姑娘?人家好端端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们别败坏我的名声,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老妈子一怔,“等会,你……不是……”
“姑奶奶家里就是开花楼的。”傅子音信口胡诌,“信不信随便你们。”
老妈子一听,哎呦,这还遇见了同行?看着小丫头这副模样,好似也不像是说谎。
“你家里开花楼的?”男人有点不相信,“就你这样的?”
傅子音白了他一眼,“怎么,不像?我脸上没写着,富可敌国四个字吗?”
男人皱眉,“我怎么瞧着,你有点脑子不正常。”
“你才脑子不正常,你全家脑子都不正常!”傅子音撑着身子,倚着墙壁站起身来,趾高气扬得宛若骄傲的孔雀,“我可警告你们,姑奶奶是家里的宝,谁碰谁倒霉,你们今儿若是不把我放了,我爹娘和那么多的姑姑,一定会掀了你们的头盖骨!”
老妈子心头有些惋惜,好端端的一个漂亮姑娘,居然脑子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