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的水,可掬可捧的水。
这里的水却不同,要说多也不算太多,但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合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这种比赛又极有规矩,奔着奔着,遇到江心的分水堤,刷的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分别撞到了一道坚坝,立即乖乖地转身改向,再在另一道坚坝上撞一下,于是又根据筑坝者的指令来一番调整……
那时候老王捉着她胳膊晃了晃已看出精神头的她,笑道,“小丫头片子,见识了吧,这才是阴气森森间,延续着一场千年的收伏战。看云看雾看日出各有胜地,但要看水,万不可忘了这伏龙观。”
他的笑语好像还清晰在耳边……
银河盯着这小院儿,突然推开车门稳稳下来就往那头走去——她眼睛里有种坚定,我今儿非要见到他!
小林警觉跟随,这回出来他给自己下过死命令:绝不能叫四主儿再有分毫的意外!
银河张手推了下小院儿门,门儿没锁,她进去了,
院子里不甚整洁,堆着些乱七八糟的木材纸片儿,银河已经蹙起了眉头——这不像老王会住的地儿,就算他低调节省了,也不至于这等环境……
院子是个见方的开敞,绕过一个灰蒙蒙的影壁,后头是正屋了,
房门半掩着,
银河还是毫不犹豫要走过去,被小林拉住了,低声“我前头来吧。”银河轻轻摇头,“没事儿。”
她还是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随着门“吱呀”打开,一束光进去,里头光线暗的地方打着灯,那是床边一个矮桌,矮桌旁坐着个就穿着白背心,长裤扎外头,低头凑着灯光源儿,嘴里叼着烟正在刻小木块儿上头字儿的年轻男人——一桌儿撒的,是麻将吗……他在做麻将?
男人听见后头声响,也没抬头,烟也没放下所以嘴里模糊,“酒打回来了?你丫再不给老子弄点酒回来……”一口标准京片儿,突然住嘴!估摸感觉身后不对劲儿,一回头,眯眼,嘴里叼那烟的烟灰也掉下来,
——门推开的那束光线正好打在他的脸庞上,
银河整个人如被佛指定住!
他——他,跟王座年轻时,一模一样!……
雪银河是在王座四十八岁那年遇见的他,
在他的书房,那一本本厚厚的相册相集里,雪银河又多少次感慨他年轻时有多么多么地帅!……
虽说她也是经历过昌庆的“容颜不老”,可眼前这个,可以肯定的,一定不是王座!那他是谁,他怎么会和他这样像……
“哎,这鬼天儿,多少日子不下雨,干燥得很呐……兔崽子!酒给你打回来了啊,看你这吃喝嫖赌抽占全儿……”
你知道,手里果真拎着酒壶的老樊从影壁前头折进来,抬头一望见站在门口的雪银河!——“银河?!”
老樊狐狸那惊恐又炸毛儿的样儿,险些把他老狐狸尾巴炸竖起来!
谢谢给雪银河投小钻石哟,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