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好看的手指再次抚上了琴弦,骆子苒也没有再拘谨,伴着琴声清唱了一段小曲儿,他本就是个戏子,唱曲儿娱乐别人总比给人吃豆腐的好,刚才朱月容那个老女人借故抚摸他腿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吐出来了,只是隐忍着怒气罢了;毕竟侯府深宅,还有摄政王在场,他若是失了礼数,最后吃亏的也是自己。
溯雪自然早就看出那朱月容不是个好鸟,那一脸厚厚的胭脂水粉不知道是掩盖了多么疲倦枯黄的肤色,那浑浊的双眼,分明的就是纵欲过度,这样的女人他在沉香楼见多了,自然也是格外的清楚。幸好自己一直在外围抚琴,若不然这会儿被轻薄的便是自己了,骆子苒一个戏子有几分傲骨还说得过去,可他一个青楼的花魁若是装了清高,便是矫情虚伪了,可偏偏的他就是不愿意接待这些个庸脂俗粉。
一顿饭便是在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沈千寻吃得少,大约是食不知味,南宫寒偶尔会看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二人仿若在人前总是表现的有些疏离,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疏离的,只是比旁人稍微亲近那么几分。
沈千寻想着,若是她与南宫寒在谈一场恋爱,那么这场恋爱的维持时间估计也不会太久,总是会无疾而终,就如前世她和那几个男人的恋情一样,最终还是那句合则来,不合则去,倒也不至于轰轰烈烈,都是和平分手,太过理智冷静的恋情,久了也会让人乏味,新鲜感有时候就那么一段时间,过了那段时间,就如一潭死水,这也是她一直到三十二岁都不曾结婚的原因,左右她本身也不着急结婚,计划是三十八岁再考虑结婚的。
只是没想到没等到三十八岁,就已经挂了,还到了这么个怪异的地方,十五岁及笄便是要准备成亲,二十岁之前便是要嫁满五个丈夫,皇家的女子更是要最少八个,她如今冠上了郡主的头衔,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南宫寒要离开的时候,沈镇岳正欲领着儿子去送客,却被南宫寒制止了,“侯爷留步,今日侯爷也累了一日,就早些休息,本王与郡主还有几句话要说。”
沈镇岳眼神闪烁了一下,终是低头答应,南宫寒其实早就知道沈镇岳的心思,也知道他那份忧心,其实这样的忧心他也是有的,他也想过不该继续这样下去,所以一直以来和沈千寻都是若即若离,皇帝说要册封沈千寻为郡主的时候,他赞成了,甚至还提议给了她名号和品级,他是想给她创造最好的,至少在自己离开之前这些可以保护她,却没想到皇帝早就存了别样的心思,也罢,自己与她本就没有结果,她若是嫁给太子,倒也是个好去处。
沈千寻跟在南宫寒的身边向着大门外走去,天气有些冷,沈千寻抬眸看着南宫寒的侧影,那一脸的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便是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一脸的不开心?可是晚饭时,我母亲惹你心烦了?”
南宫寒低头看着沈千寻,“她那等下作的人,还不配入本王的眼!”随即又想起朱月容到底是沈千寻的母亲,刚才说的那般犀利,再去看沈千寻,她似乎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点情绪。
南宫寒走了几步便是开口说道:“你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郡主,适时也该拿出一个皇室郡主的威严,这个头衔,至少是可以暂时保护你的。”南宫寒的声音透着几分低沉,在这黑夜中却又格外的清冷。
沈千寻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我明白!”
到了大门外,套好的马车已经在恭候南宫寒了,她目送他上车,南宫寒坐进马车里,沉思了片刻,突然掀开帘子,对着那个站在灯笼下,鼻头冻得红扑扑的少女说道:“明日本王不在府中!”
沈千寻先是一顿,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明白了南宫寒的意思,他明日不在府中,她也不必浪费时间去找他。
“嗯,我知道了!”沈千寻露出明朗的笑容,挥了挥手,心中再次为南宫寒点赞,多好的一个男人,多有责任心,做事很有交代啊,还知道告知自己明日不在府中,免得自己白跑一趟,总好过那些莫名其妙消失也不留个只字片语的男人,要知道,二十一世纪还可以打个电话追问一下,在这里,可没有那么先进的通讯方式。
南宫寒因为沈千寻这明媚的笑容,眼神蓦地冷了几分,连他身边的宋楠都感觉到了这股森冷的寒气,显然,这二人的心思是背道而驰,沈千寻觉得南宫寒此举是一种尊重和责任心,但南宫寒却觉得,沈千寻半分追问和挽留也没有,当真是薄情,想到晚上的骆子苒,不免有些醋意横生。
不得不说,男子有时候也是犯贱的,明明在意,偏偏要去试探,也罢,一个男子若真是不在意一个女子,又怎么会特地嘱咐一句自己明日不在府中呢?
马车徐徐前进,在行驶了一段路程后,驾驭着马车的宋楠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王爷为何要骗郡主明日不在府中?可是厌烦了?”
南宫寒闭着眼睛,看不出情绪,“今晚,定远侯要和她摊牌了!”所以明日不管他在不在府中,他们都不适宜见面,他给她一天的时间,让她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弊,过了明天她的选择无论是什么都不可以反悔。
宋楠脸色一沉,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摊牌……一直以来,沈千寻对南宫寒的喜欢都丝毫不掩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不知道南宫寒和亲的事情,还是根本不在意,不过看她的样子,更像是一无所知。
不得不说,南宫寒是自私的,明知道无论沈千寻选择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却偏偏还要让沈千寻来选择,而不是快刀斩乱麻的斩断这段不该有的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