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虽然曾被父母、亲事、仕途一连串的打击给打倒过,但是重活一次后,凭着他的聪明才智,总可以东山再起,重新创立一番别样的辉煌。
可是他遇到了你,元娘。
为了你,他放弃了干净的未来,放弃了最珍惜的名声,放弃了重来一次的性命。
他做了这么多的事,他对你的感情难道会比你的少吗?”
温小筠冷声质问着。
元娘木然抬头,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道,“元娘···江郎···”
温小筠眸色微沉,“元娘只道是江郎负了元娘,却没想到辜负了感情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你自己。”
元娘凄然一笑,视线缓缓掠过前面的铁军,眸光瞬时一滞。
温小筠不觉给鄞诺使了个眼色,元娘毕竟是最了解铁军的人,只看他一个动作,就能洞悉他的心理。
更何况是这样僵死的状态。
元娘眨了下眼,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双目立时淌下两行殷红粘稠的血泪。
鄞诺立时冲了上去,一手扳起她的头,一手薅住她两只手腕,急急吼道:“人贩要自裁。”
其他衙役立时慌作一团,鄞乾化站起身,挥手指向门外厉声呵道:“去请老医官。”
温小筠脸色顿时一变,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但是她却没有冲到元娘近前去救人,她就站在原地,指着门外停尸房的方向,厉声大喊,“够了,江元氏!”
猛地听到这个称呼,元娘身体立时一颤。
温小筠的声音微微颤动,带了一种莫名的心酸与伤感,“江元氏,无论如何,你都是江狄的结发夫妻。江狄为了你,甘愿付出他最珍贵的东西。
现如今铁军已然伏法,所有真相也已水落石出,我只希望你能承担你应该承担那份责任。
活着接受你该受的审判,活着接受你该承受的罪名,活着接受你该承受的刑罚,无论是剐刑还是砍头。
你都要撑到最后一口气,用自己的性命去承受,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把江狄连环奸杀案凶犯的罪名摘去,真正还他一个公道。”
元娘的身体猛地一阵抽搐,双手紧紧揪住衣襟,哇地一声呕出大口鲜血。
鄞诺一急,赶紧掐住她的脖子,唯恐她再吞下什么毒药。
元娘却挣扎着哭了起来,声音尖锐凄厉,两只淌血的眼睛紧闭,慌乱的循着温小筠的方向,“你能还江郎清白名声?你能还,你能还我江郎清白?”
鄞诺厉声呵道:“江狄不过是些包庇罪,只要你活着认罪伏诛,签字画押,他杀人罪名自然可去。”
这时一个身影恍然出现在温小筠身旁,递给她一件东西。
温小筠侧目一看,那是一个小纸包,再抬头,白鹜那张异常俊美的脸恍然闯进眼帘。
他凝眉说道:“毒药是铁军的,解药也必然在他身上。鹜刚刚从他尸身上搜捡出来,卿卿看看可否行得通?”
温小筠会心一笑,“有劳白兄,一定能行。”
说着温小筠便走向前去,递给鄞诺,扳着元娘的下巴,强给她灌了下去。
刑讯房的衙役们这才停住脚步,静待那药会不会起效。
经过一番剧烈的咳嗽,元娘中毒的迹象才终于缓解了些。
她瘫在地上,剧烈的喘息。
又经过老医官的号脉检查,最终确认元娘已然没有性命之忧。
等到局面再度平静下来,座上鄞乾化端正了身子,肃声说道:“江元氏,你伙同下属铁军,开设黑店多年,劫掠财货,枉害性命数十条;筹办暗娼院,逼良为娼,迫害良家妇女数百人;更为泄一己私欲,以禽兽之手段,歼杀分尸无辜少女十数人。
其中最近一起人命案,便是兖州杜氏之女,杜莺儿。以上诸般罪行,你可认罪?!”
元娘挣扎着身子,朝着鄞乾化的方向深深跪拜伏地,“大人所言罪行,罪妇元娘都认,元娘伏法认诛。”
白鹜立时拿着书写好的认罪书,走到元娘近前,将笔递进她手中,指给她大概的方向。
看着元娘用颤抖的手,在雪白的纸张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墨黑的名字,温小筠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直紧绷的弦,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眼前场景又是一变。
温小筠顿时满头黑线,这又是哪里?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她和鄞诺的新家,瘟疫庄荒宅。
一个声音忽然响在耳畔,“卿卿醒了?”
温小筠循声望去,却看到端着药碗的白鹜正坐在床前,目光温柔的望着她。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