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捏着下巴皱眉思量着说道,“怎么会那么巧?在案发的前一天钱庄就刚好进了一大笔存银?”
白鹜凤眸微眯,核算着说,“钱庄的箱子都有定制,一箱分三层,一层能摆放三十枚。一箱就是九十枚。七箱就是六百三十枚。”白鹜越说越震惊,“也就是一共有六万三千两!”
鄞诺咬了口干馒头,目光幽幽的说,“的确是笔大数目。虽然钱庄经手的钱的很多,总归都是私家的买卖不比官家。上万两现银的银标都很少,一下子就是六万三千两的买卖更是一年都碰不到一两次。”
温小筠也咬了口甜糯的点心,嗯,茯苓糕枣泥馅的。
鄞诺继续分析着,“头天晚上银子进银库,第二天就发生了耸人听闻的钱流案,这其中巧合一定不简单。”
温小筠抬头望着鄞诺,眨眨眼补充着问了句,“这么大的一笔现银,知道的人应该很多吧?”
鄞诺一抬眸就对上了温小筠流星一般灼灼闪亮的眸子,心跳蓦地漏跳半拍,赶紧别过视线,嘟嘟囔囔的回答道:“事实正相反,知道的人并不多。钱庄有钱庄的章程。箱子虽然是一样的,但是撤掉隔板,又可以放铜钱,又可以放东西。所以抬箱子的伙计们并不知晓。真正知道的,只有钱庄掌柜和两个最得力的帮手。”
说着,鄞诺总算再度投入进案件之中,猛烈跳动的心脏也渐渐恢复平常。
对此浑然不觉的温小筠仍在自顾自的分析着,“之前杜掌柜不是说钱库的防盗设施堪比铜墙铁壁吗?看来这里不是有内鬼,就是这银子的主被人盯上了。”
鄞诺点点头,“还有几种可能,是银子的主人或是杜友和自己做的手脚。
第一个,如果是杜氏钱庄的掌柜本人监守自盗。
那案发之后,他应该会趁乱隐遁。可是现在的杜友和不仅还在兖州,更是大病一场昏迷不起,家宅大业都被债主们分去了。杜家的家底很厚,六万两银子虽然很多,但是比起他们杜家经营了几代的偌大家业来说,也只是个小头。所以这个杜和怎么看都不像是监守自盗的。”
白鹜也出声跟着分析起来,“所以杜友和本人的嫌疑基本被排除。”
温小筠又咬了一口点心,含混不清的继续接力,“而走到这一步,银子主人讹诈杜友和的嫌疑也基本能被排除掉。因为这个局面下的杜友和,已经没有什么能被讹诈的价值。”
鄞诺认可的点点头,“没错,我请推官大人查过,前来哄抢杜氏钱庄的那些债主们都是兖州府的。其中并没有托付杜氏钱庄押运巨款的人。”
白鹜恍然抬头,望向温小筠,“那么现在最可能的就是杜家仆役有贼心的联系到外面的巾门,一起做的局。就像是之前的宁家藏银案与杜莺儿案。不是仆人本身就是贼,就是有家人和人贩子里应外合。”
鄞诺也望向温小筠,一改之前的桀骜,诚恳又认真的说,“所以按照我们以往的思路,这个案子也可以那些仆人内贼身上下手。就是把所有杜氏钱庄所有仆役都抓起来,一个个的盘问。也要问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白鹜眉心微皱,“可是现在再去抓杜家仆役,该是太晚了吧?事发之时,其中的里应外合的内奸肯定要第一时间趁乱逃了。”
鄞诺不觉勾唇一笑,“现在再去抓,岂止是晚了一些,黄花菜都不知要凉过几茬。”
温小筠睁了睁眼睛,“你是说鄞推官已经控制杜家所有仆役家丁?”
鄞诺点点头,眼角眉梢挂溢着的都是自豪的神采,“鄞推官不似京城温推官那样才华出众,只有两点做的极为出色。第一就是心思缜密,做事极其稳妥——”
温小筠好奇的追问,“那第二条呢?”
鄞诺坐直身子,环视着温小筠、白鹜二人,表情越发得意,“第二条就是生下了本捕头这样心思更加缜密的优秀人物。早在本捕头带人来查钱流案时,本捕头就第一时间控制了所有出入口,事后更核查了杜氏钱庄所有仆役。没叫一个人走脱。”
温小筠看着鄞诺得意的样子,嘴角不觉抽了抽。
鄞诺一眼看到,还以为她是噎到了,随手递过水囊,“真是没用,吃什么都能噎着。”
温小筠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朝着鄞诺调皮地嘁了下鼻子,“我那不是被您英明神武的决断力给惊到了嘛。不过我还有个建议,想要送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