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渊跪在地上,恭敬地答道:“回师叔,朱师弟是昨夜亥时上岗,原该今日卯时换下,被今早送饭的老吴和计师弟在崖下发现的。”
戚松白见他答得利索,不由两眼怒瞪,问道:“我记得俞师兄让你加派了人手,怎么会独独从俨遇害了,却没惊动旁人?”
“昨夜和朱师弟一起守石林的袁师弟下落不明,弟子派人去崖下查看了。他的佩剑断在朱师弟尸身附近,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俞秋山低咳一声,说道:“戚师弟,龙渊剑不见了。”
戚松白这才闭了嘴,有些焦躁地在大殿上来回踱着,过了半晌,见孟庭鹤站起身,便停下步子问道:“怎么样?看出是哪来的狗崽子下的手了么?”
孟庭鹤接过弟子递来的手巾,不紧不慢地擦了会儿,才道:“对方来头不简单,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什么端倪。”
戚松白闻言,立即面上充血,骂道:“看了半天也不得劲,老夫我就扫了一眼,也知道从俨身上有个手掌印。我看着倒像是敬亭山庄的排云掌!”
“师弟慎言!”俞秋山见他口不择言立即喝止。却听孟庭鹤说道:“敬亭山庄的排云掌内力直击心脏,中掌之人死后心脉尽断,心脏破裂。朱师侄虽心脉已断,可心脏仍旧完好。”
俞秋山亦点头道:“敬亭山庄乃武林世家,庄主沈南风更是现在的武林盟主,为人正直,义薄云天,其门下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何况,我昨日接到飞鸽传书,沈庄主和少庄主明日才到虞州城。戚师弟还是莫要意气用事,今日让你来是为了剑祠的事情。”
戚松白自知失言,闷闷问道:“剑祠如何?”
俞秋山道:“龙渊剑被盗,难保盗贼不会觊觎其他名剑。剑祠一向由你打理,祭剑大会前后需加派人手看管。”
“我只怕那狗崽子不来偷!你且放心,我管教他来得去不得!”
“你也别托大,朱师侄的功夫如何你也是清楚的,敌人敢对他出手,却没有惊动石林外的弟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龙渊剑,绝不可小觑。你还是先带人在门中搜查一番,说不定人还躲在哪里。”俞秋山看着戚松白,又叹了口气,道:“你行事低调些,别惊动了一众弟子,也莫让事情传出去。”
戚松白连连应是,蹲身看了会儿朱从俨的尸身,终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俞秋山向萧宁渊道:“此事你也脱不开干系。按理说,云梦崖地势险要,外人不得进入。就算有人来盗剑,也不可能不惊动守卫弟子,何况七星阵须臾变幻,等闲之辈不可能轻易破解。自己人未必就没有嫌疑,你去查查,近来都有谁去过那里?”
萧宁渊沉默半晌,答道:“是。”他起身带着几名守卫弟子正要出去,却听俞秋山忽道:“等等,回春堂的人是哪日过去的?”
“四日前一早过去的。”
“还没回来么?”俞秋山微微皱眉,似想到了什么。
“弟子与他们约定了五日后在鬼谷栈道汇合。”萧宁渊答道,却见俞秋山面上阴沉起来,不由说道:“弟子那日是看着他们进山的,并无可能滞留在云梦崖。”
俞秋山微微抬手,说道:“你不必为他们辩解,此事发生在你手上,也该由你去查清楚。掌门师兄一向对你寄予厚望,如今他闭关,你更该学会担当。到祭剑大会还有十天,别的我让绍晏替你做了,你专心将龙渊剑找回来。”
“弟子领命。”萧宁渊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孟庭鹤坐在一边端了茶水,待人走尽,才开口说道:“师兄应该也认出来了吧?”
俞秋山闻言,转头看着朱从俨□□的胸口,一只黑紫的掌印留在心口。半晌,他才缓缓说道:“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鬼蜮修罗掌。”
两人沉默了许久,孟庭鹤说道:“此事可要与掌门师兄说一声?”
俞秋山摇了摇头。“掌门师兄正值冲关的重要时机,此事要如何应对,总要先查明了才好。单凭一个鬼蜮修罗掌的掌印,我们也不能妄加猜测。若是真的诡道卷土重来……”他有些失神地看着殿外,“不会,二十年前已经斩草除根了。无论如何,现在去说给他听不过徒增烦恼,还是要着人去查。他既说了祭剑大会前会出关,就在这几日了,且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