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朗飞身闪入细巷,见那瘦削的身影拐过一道弯,扎入了一处放草垛的小院,转眼间没了影子。他索性飞身掠起,踏上民舍的围墙,居高临下地看着草垛间的细小动作。
那乞丐匍匐在草垛下片刻,以为无人追来,三两下钻了出来,一拍身上的枯草,指尖转着那个绣工精致的钱袋,骂骂咧咧地跑出小院。
“呸!穿得花里胡哨,身上就这么点钱,白瞎了小爷的功夫。”那乞丐将钱袋里的几粒碎银子收入怀中,随手就将那布袋子丢开,才到巷口,立时僵硬地顿在那里。
沈伯朗持剑候在那里,一伸手,道:“还来。”
那乞丐见状不好,转身就跑,又往巷子深处钻了进去,不料这次沈伯朗比他更快,不出五步就被堵着正着。乞丐一惊,心道这次碰上了硬钉子,待见着沈伯朗手里的剑,立刻伸手抓了碎银子向他头上砸去,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边道:“不要了不要了!就这点么破钱也有人抢!老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伯朗自然不会被碎银子砸到,可掉了一地的正是赃物,既然贼空手跑了,他也没再去追,俯身捡起碎银子,打算回方才的地方找失主。却听前方那乞丐怪叫一声仰面摔在地上,随即又一咕噜爬起,跪在地上朝着沈伯朗捣蒜般地磕头,嘴里慌慌张张地念叨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财迷心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沈伯朗并未出手,却也听到了破风之声,抬头望去,见巷中并无他人。那乞丐磕了半天头,见沈伯朗没有阻拦的意思,立刻起身灰溜溜地跑了。待他彻底消失在了细巷中,这才有一人从民舍的屋顶跃下,从那乞丐磕头的地方捡起块玉佩递给沈伯朗,笑道:“沈兄,真巧,在这里遇上了。”
“萧兄,你怎么在此?”沈伯朗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萧宁渊。
萧宁渊看了看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跟我来。”
……
神仙居,庐杨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这名声一是出在酒好,十年的女儿红,三十年的极品花雕,配上三两只脆皮烤鸭,已是庐杨城内的一绝。这第二出名的便是价钱,神仙居的吃食是庐杨城内出了名的贵,一只烤鸭腿的价钱便能叫普通人家吃上大半年的。
此刻,萧宁渊同沈伯朗正坐在神仙居的一处角落里。
敬亭山庄倒是不缺钱,但也不常光顾这样的酒楼。沈伯朗落座不过片刻,忍不住问道:“萧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宁渊指了指神仙居对面的一座高楼,道:“这庐杨城还有一座酒楼与神仙居齐名,便是这燃犀阁。”
见沈伯朗仍是一脸茫然,萧宁渊接着道:“早些时候我接到消息,说是有人在庐杨城见到了俞秋山的行踪。师父命我独自前来查看,却没想到竟无意间在庐杨城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叫你这般吃惊?”沈伯朗问道。
萧宁渊垂眸,沉思片刻,压低了声音道:“几日前那东西被一队镖师送至城中,我暗中跟踪才知,那队人入夜后进了燃犀阁。便是这样东西,想请沈兄帮忙看看,此刻却不好说。”他微微一顿,又道:“沈兄见谅,你见了那物自会明白。”
“那来神仙居做什么?直接去燃犀阁一看究竟吧。”说着,沈伯朗要起身,却被萧宁渊止住。
“几日来,我一直守在附近,却始终未见那队镖师出来。燃犀阁对外营业,进去查探倒也并不费力。哪知前日夜里,我暗访燃犀阁,非但没见到那些个镖师的踪影,连库房里也没有任何异样。”萧宁渊说到此处,看向沈伯朗。
“你是说,那队镖师连带着护送的物件凭空消失了?”
“也对,也不对。”萧宁渊答道。
“怎么说?”
“我查看了酒楼的库房,连着两日都清点了进出的食材。除去做给客人吃的,大米和食盐还是少了许多。”
沈伯朗沉吟片刻,道:“明白了,这酒楼有蹊跷。你想我如何帮你?”
萧宁渊抱拳肃然道:“想请沈兄为我做个接应。”
……
千寻坐在云来客栈的大堂里,手边的小半碗稀饭已经凉透。
早间天气虽阴沉了一些,但好歹没有下雪。本该趁着天气早早赶路,不料昨日沈伯朗回来时,说要在庐杨城多待上一日,一早便不见了踪影。
邈邈见千寻弃箸,伸手来端那半碗稀饭,约莫是要找小厮重新热过。千寻拉了她的胳膊道:“别忙了,出去走走。”
“哟,客官这是要出去玩?”机灵的小厮见千寻起身,忙跑来收拾碗筷。“苏公子,不瞒你说,我们这庐杨城好玩的地方可真不少。您呀要是不着急,索性多住两天,里里外外地玩个透,包您不吃亏!”
千寻见他吹嘘得有意思,又坐了回去,问道:“哦?你倒是说说,这庐杨城除了城东的碧水湖和燕子坞,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
那小厮见千寻想听,当即嘿道:“碧水湖的夏景,那是公子错过了。这入冬后,我们庐杨城的游人可一点没有少。单说这城南的南陵十八坳,下了雪才叫漂亮!深山里的古刹佛寺,第七坳的明月峡,那都是文人雅士必去的。早些年那里住过世族,把持着山头说是私产,老百姓也不敢去。后来那世族不在了,大伙儿才晓得其中的妙处。”
“这不还没下雪么?”千寻笑道,“今日就不出城了,大冷天的我不耐烦动弹,你且说这城里有什么。”
那小厮扯了块抹布擦着桌子,挥了挥手道:“嗐,城里的玩意儿也多了去!要听戏的得去南一巷的潇湘馆,推牌九要去西四街大吉坊,看杂耍就往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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