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和功利心,究竟能有多强?
岳灵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渐渐袭上心头。她微微颤了一下,睁大眼睛,脱口说道:“难道……是她自己?!”
她自己!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岳灵心耳边轰的一声,整个人脑袋里空白了许久。
如果是祝玲珑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一切?用一个孩子的性命,来换这皇后之位!
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但抓住后位的机会,却可能只有那么一两次。
这个假设说得通,岳灵心也知道,在她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曾有过这样的历史。但是,当这种事情切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她却难以接受。一想到祝玲珑曾对蒋贵人下过那样的毒手,恐怕这一个小小的胎儿,就更不算什么了……
“娘娘?”李嬷嬷见岳灵心忽然没了声响,不由有些担心。
岳灵心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思绪万千。她心里太乱了,乱到不想说任何话,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就在岳灵心迷迷糊糊地要昏睡过去时,过来几个狱卒,叮叮当当地敲响铁条。一边呵斥着让她起来,一边打开牢门进来。
岳灵心没有力气起身,就被那几个狱卒强行拉了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那儿?”岳灵心加重了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低哑的,根本没有一点分量。狱卒没有搭理她,将她拖了出去。
黑暗的甬道里,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一点火光。
岳灵心脚步踉跄,几次差点摔倒,好不容易这几人才停下来。她抬头一看,面前一把椅子,上面坐着的人,不是江玹逸是谁?
“绑起来。”狱卒头子说了一声,那几人就将岳灵心掳到一根木柱前,双手用挂在两边的铁环套住,铁链子缠在她的腰上,两条腿也分别用铁条拴住。
岳灵心彻底动弹不得,也没有力气挣扎。她垂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她的脸,只露出窄窄的一条缝,能看到她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
秦公公站在江玹逸身后,不忍地别过了头。
当年多么骄傲的将军大小姐,堂堂的一国之后,却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皇上真的如此绝情……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江玹逸看着岳灵心。她面前的大火盆里,炭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一根铁锨插在炭火中,因为高温而发出嗞嗞的声响,好像是地府中的魑魅魍魉在窃窃私语。
“我与你,还有什么可说?”岳灵心想笑,却撑不起嘴角。她抬起头来,目光空洞地看着江玹逸——好像是看着他,眼神却又越过他,飘向别处。只是,那眼神依旧倔强。
“那你就是默认了?”江玹逸的问句,说得像陈述句。
岳灵心知道,在他心底早已认定的答案,无论她怎么辩解,他也再听不进去。
“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岳灵心的眼睛总算聚焦起来,直直地对着江玹逸。
江玹逸并不惊讶她的回答,或许早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他转过头,朝一边的狱卒示意。
狱卒点了点头,把铁锨往炭火深处按进去,然后将烧红的铁锨抽出来,对准了岳灵心。
江玹逸起身走到岳灵心跟前,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转头。两人四目相视,他眼中的恨意好像怒火点燃,“岳灵心,朕真是低估你了,总以为你只是娇蛮一些罢了,可是你总能一次又一次地让朕对你刮目相看。”
岳灵心的双眸染上笑意,“江玹逸,我真是高估你了,本以为你不管怎么恨我,至少你还有一点良知和理智,可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的底线。”
“你!”江玹逸的手掌蓦然收紧,捏得岳灵心下巴剧痛。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江玹逸似乎才有一点满足,放开了手。他背转身,走向座椅。两人再相视,他眼中恨意滔天,仿佛恨不得立马将她生吞活剥,方解心头之恨。
“朕倒想看看,你那高贵的头颅,是如何在朕面前低下来。朕要让你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有勇气承担。”说罢,他对狱卒头子点头示意。
“皇上……”秦公公咬了咬牙,想说的话被江玹逸冰冷的脸堵了回去。
看着那烧红的铁锨一点点逼近岳灵心,江玹逸心头按捺的波涛,也越来越湍急。
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肯向他低头吗?
只要认一次错,哪怕只是敷衍地说一句,是她错了,不好吗?
“江玹逸——”岳灵心忽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