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心被他们彻底搞糊涂了。
“上一辈人的恩怨,是指什么?”岳灵心表情严肃地追问。
“这件事,我日后自然会告诉你。”江锦睿不以为意地端起酒杯,试图想掩饰眼下的尴尬。
岳灵心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颇有他不说清楚就不罢休的架势。
“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你别闹!”江锦睿压低了声音,“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啊,如风的性命……
岳灵心用眼角余光扫过李御的脸,心想或许现在的确不是追问这件事的最好时机,但是她就好像被人塞了一根鱼刺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更不可能忽略掉。
谁知李御忽然说道:“怎么,她还不知道那件事?”
“皇上,这是小弟和灵心之间的事情,请你让我们自己解决好吗?”江锦睿不知道是不是被逼急了,说话有些不耐烦了。但李御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相爱的人之间,尤其是要成为夫妻的两个人,若是带着这么大的谜团,日后可不会幸福的。你今日若是不把一切都说清楚,这段婚事是不会受到祝福的,那朕也不可能为
你们送上你们想要的那份贺礼。”
他故意把“贺礼”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也示意这份礼物很重。
恐怕便是指君如风的性命吧!岳灵心不知道李御为什么会帮她威胁江锦睿,但这正好是她所需要的答案,她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扭头看着江锦睿。他承诺过会帮她救回弟弟,现在既然李御已经讲明了条件,江锦睿要想完成诺言,就
必须把那一段“上辈人的恩怨”跟她讲清楚。
江锦睿见是骑虎难下,没办法,只好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与你我原本就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当年西番曾经灭国,而你父亲则是领军之人。”“这怎么可能?”岳灵心厉声反问道。“西番灭国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对各种详情并不了解,但众所周知,西番那一仗是与北面戎族为敌打的,灭了西番的也是戎族,而我闵国派出岳家军施以援
手,怎么到你们嘴里,我父亲反倒成了令西番灭国的罪魁祸首了?”
“岳大小姐自己也说,你并不知道当年事件的详情,又何以敢如此肯定,你爹就一定是救援之兵呢?”李御反问道。
岳灵心噎了一下,半信半疑地看着李御,听他的说法,显然是指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那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戎族围困西番是真,西番险些灭国,多亏得嫡长公主乔装打扮,突出重围,快马驰骋向大闵求援。当年还是你们闵朝的高祖皇帝在位,他得长公主哀求,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这英雄,可是为迟暮英雄,以六十高龄纳西番公主为妃,旋即便派当年的第一大将军岳锦添领兵前去西番,解了西番之围,然却又密诏岳锦添,趁乱控制西番大权,从此这西番不得不对闵朝俯首称臣,对外也只称作是两国
友谊之邦,才派驻军前往,实质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明眼人一看就懂。”李御意味深长地说道。
岳灵心垂下眼眸,似乎陷入深思之中。“天下纷争,山河分裂,任意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君王都会有吞并他国、一统江山的意图,西番与戎族相争,我大闵打着救援的旗号,派兵驰援,既解了西番之围,教训戎族,又能趁机收服西番势力,倒也是
一举两得之事。”“岳大小姐不愧是疆场厮杀之人,又有这等见地,难怪当年这江玹逸也要靠你才能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李御话里说不出是讽刺还是真的夸赞,但他此刻的目光却是在岳灵心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好像这
才真正打量起她来。她这一介女儿身,已有如此建树,若身为男子,只怕是有霸临天下之才。“南钺皇过奖了。皇上之所以能成为皇上,是因为他有图谋天下的才智,而不是身边有个图谋天下的女子,何况,我也没有那心思和能耐。”岳灵心冷笑道。不过她心头却是在暗想,难怪李御说,她岳家和
江锦睿有仇。如今江锦睿是西番的摄政王,而她父亲岳锦添又曾兵临西番,在此深植势力,说起来真能算得上是“有仇”,不过真要说仇,她爹奉的也是高祖皇帝的诏令,而这高祖皇帝又是江锦睿的父亲……若在江锦睿心中,当真记着大闵当年出兵西番之仇,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