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心抬起头来,看着苏沐漓的眼睛。她可以领悟一个人在死亡面前能平静到这个地步,她在沙场上生死浴血的时候,和她的那些兄弟们又何尝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每一次他们对死亡的平静接受,是
她最大的欣慰,也是最大的心痛。
如今这个人竟还是苏沐漓!无论她怎么看惯生死,也无法平复此刻的心情。只是她更能体会到他的无可奈何。若是有得选择,他怎会撒手这一切不管不顾?若是有得选择,他怎会不想活下去?若是有得选择,他怎么会舍得放她的手
?
人生那么多无可奈何,偏偏生与死是最残忍的一个。他说那么多,无非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接近可能想让岳灵心看开一些,其实他心里又何尝好过得了!
“我不难过,我不哭,我不难过……”岳灵心拼命擦着眼泪,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一些,只是仍然微微抽泣着,双眼更是红肿。
苏沐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先扶我起来吧。”随后他又让七元将外面等候的苏家宗亲都叫进来,按照纸上的内容细作安排。
说了一会儿话,苏沐漓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好了,今天也忙够了,这么多事情要安排,不急于这一时,你还是先休息休息。”老谷主见状劝说道。
苏沐漓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更不想在这么多宗亲面前喷他们一身血,便点点头,让他们先行散去。
这会儿耽棠过来了。方才都一心着急苏沐漓的病情,并未注意到这点细节,但这会儿耽棠突然进来,岳灵心抬头见她,却是一愣。以耽棠的性子,苏沐漓的情况这么危险了,她没理由不闻不问,甚至都不过来看一眼,除非她
有什么更加紧急的事情——那个宁愿丢下谷中事务、打破谷中不问外事的规矩,也要天天跟在苏沐漓屁股后面大江南北地跑的耽棠,还能把什么事情看得比苏沐漓的性命的性命更重要?
而耽棠进来只是对老谷主说了一些与神医谷有关的事情。
“如今谷中病患如积,爷爷和我都不在谷中,实在乱作一团。这次爷爷破例出谷,被外界知晓,也多有风言风语,我觉得,爷爷还是先回谷照看为好。这里,就交给我吧。”
老谷主凝神看着耽棠,似有一些疑虑。他自己养大的孙女,他自己当然最了解,这种时候了,她不是应该巴不得有人留下来帮忙想办法怎么救苏沐漓,怎么却反而要让他回谷?
难道是……
“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你自己可以吗?”老谷主藏起心中的疑虑问道。“反正也不会再比现在更糟糕了,不是吗?既然爷爷你也没有办法,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徒增希望。他是我的病人,如果到了最后关头,我宁愿是我看着他走,而不是别人。”耽棠满脸冷漠,好像已经绝望
。
这连岳灵心都看出端倪。她觉得耽棠的言行有些反常,再看老谷主盯着耽棠打量的眼神,更觉得其中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老谷主似乎猜到些什么,但没有点破。
只不过他们爷孙俩的事情,岳灵心即便看出了些什么,也不能直说,更不能问。她只好也跟老谷主一样装聋作哑,好像没发现耽棠的异常一般。
“幼时我便告诉过你,身为医者,悬壶济世,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有可救之人,也有不可救之人,人的命是早有注定,不要太过苛求。”老谷主目光深邃地看着耽棠,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我明白。”耽棠垂下眼眸,依然很冷静地答道。
老谷主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微有叹气的口吻,“那我就先回谷中处理事务,这里,就交给你了。”耽棠点点头,跟在老谷主后面,直至送他出门。待她转身往回走时,一扭头却看见岳灵心就在身后,她也不知道是岳灵心走路悄无声息,还是她自己心事太重没有注意,她竟不知岳灵心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
“你干什么?”耽棠看出岳灵心是有意跟在她后面,不禁面带警惕地望着岳灵心质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岳灵心紧盯着耽棠,一脸早已将她看穿的表情。虽然岳灵心不知道耽棠在打什么主意,可她觉得耽棠一定在计划着什么,尤其是在她问了这句话之
后,耽棠脸上流露的神情和动作反应,说明她心里有事儿,被岳灵心说穿之后,显得有些惶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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