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真人将槐序请入云台峰,真人面带微笑,与槐序畅谈修行事,两人自山下到山上,相谈甚欢,温真人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情。
金掌门领着门人和大春真人在云台来接,云台上金钟作响,声势浩大。这一回,却再也无人置喙。
大春真人道:“一别旬月,兰若王修行又有精进,真令大春汗颜。”
槐序打趣道:“我这修行之法别开生面,于梦中证道,轮回开悟,若是大春有兴趣,不妨也试试我这法门,于千百世轮回中觉悟修行,自然精进不断。”
大春真人摆了摆手,道:“我连三元丹法都未曾参透,何来精力分心他顾呀。”
温真人闻言道:“正是如此,地仙既成,乃是了悟之道。人仙求术,地仙练法,神仙悟道。只有适合自己的法,才能悟出自己的道。”
槐序点头,所谓修行,越到后头就越不是典籍所能赘述。地仙境界,神仙境界尚能从神功秘典中找到道路,但再往上的天仙道就必然超脱典籍的记载了。
前人的路,走到神仙就已经是尽头。神仙路好比河流,尚有河道可循,但天仙之后,却已经驶入汪洋大海,既无藩篱,也无指引。
说着话,就已经进了道场,诸仙分席而坐,金掌门为众仙引荐槐序,诸仙纷纷见礼,槐序还礼落座。才入座,就有秦真人奉茶赔罪。
秦真人揖礼,将仙茶捧在手中呈上,道:“小道心怀嗔怒,妄议真人,为真人添此烦扰,特来请罪,请真人原谅。”
槐序也不难为他,喝了茶,道:“秦真人若有闲暇,不妨来黑山坐一坐。”他眼含深意,看了秦真人的泥丸一眼,道:“必不使真人白走一趟。”
秦真人喜忧参半,槐序的那一眼,令他泥丸宫暗藏的玉精微微跳动,他虽不知其中道理,道玉精却不仅仅关乎他的道途,更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他已经决定,除魔会后便要去黑山走一趟。
该来的人已经来齐,金掌门便切入正题,道:“今日请来众位道友,已然能代表我正道群仙。想来众道友对近来发生之事已经有所了解,也明白这除魔会的由来。老身本不欲多言,但此时已然是我正道生死存亡之时,不说不行。”
金掌门娓娓道来:“楚汉相争,霸王斩赤蛇于长安,立都以镇之,这便是如今的虞都。霸王获胜,我正阳宫乃是扶銮之宗,在立朝之后与霸王镇压了天下十八路妖魔鬼怪,具是地仙境界。可是这些妖魔却已经逃逸了十一路,剩下五路妖魔虽然还在封禁,却已经有人暗中插足,试图放出这些妖魔。”
“自国师上位,正阳宫被打压的厉害,我们甚至怀疑这位国师大人怀着颠覆天下的阴谋,只是没有证据,无法确定。”
“日前大宗师失踪,崂山一脉断绝,而后你们看这天象,千古未有之雪。”
金掌门一字一句说着,把正阳宫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也不做隐瞒。已知的信息一一汇总,知道的越多,便越叫人觉得遍体生寒。地仙真人,怎么也懂些卜算之术。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这些信息足以让他们推衍出一个轮廓来。可怪就怪在那怕理智上他们已经知道必定有大阴谋在酝酿当中,他们也无法在天机上得到一星半点儿的启示。
诸仙面面相觑,昆仑掌教林真人道:“我执掌玉虚镜,以此镜演算天机,哪怕是颠倒阴阳,蒙蔽天机,也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众道友稍后,待老道演算片刻。”
玉虚宝镜乃是周朝之时,昆仑山监察九州之宝,后周朝灭亡,昆仑山也失去了国教的地位,玉虚镜没有了那么大的威能,但这件奇宝仍旧有不可思议的妙用,远在水月庵的止水镜之上。
掌教将玉虚镜祭起,轻叱一声,玉虚镜玄光照破虚空,四时流转,阴阳变换具在镜中。诸仙正看得出神,却听林真人怪叫一声,赤红的火焰从玉虚镜中烧开,顺着法力感应直扑其人。
白云大师脸色一遍,叫道:“业火!”
槐序再诸仙聚精会神之时就已经防备,此刻业火忽来,槐序也同时出手,七宝枝向前一刷,就如同将木签伸入糖浆中一般,一裹一拽,业火顺着七色灵光乳燕还巣一般缠到七宝枝上,被镇压在七宝枝中。
林真人冷汗涔涔,玉虚镜当啷一声落到地上,他涩声道:“老道看不清,只瞧见有人颠倒了阴阳,正要细看,便被这火烧来。”
他颤抖着谢过了槐序,道:“虞朝五百年大劫,也是我正道五百年大劫,可惜大宗师失踪,不然当为我等指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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