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顾校臣被逗得哈哈笑,饭桌上喝了一两杯小酒,随随便便的把话题扯到家常上。
吃完饭也才十一点出头,几人在酒店康乐部里玩了几把牌消消食,然后顾校臣就回房间换了装束,因为要陪妻子顾曼去爬L市的著名香炉峰。
顾盼安性格喜静,不太喜欢运动,更不想晒着太阳去爬山。
但顾曼坚持带她一起去,说是早就听说这边的菩萨很灵,难得来一趟,香炉峰少不了得去。
顾盼安撒娇抵赖,但未尝一败的撒娇术,今天史无前例的失效了。
顾校臣在一边为女儿说话,妻子三两个眼神瞪过来,也就没了声音,甚至改口劝起顾盼安来。
封易瑾也插话,叫她多走走,这个年纪性子就和老太太一样,不好。
他对顾盼安说这话的时候,凤眸中的神情幽深而晦暗,薄唇微微往下抿着,整张脸看不出生气样,但周身就是散发出了不悦的气息,好像是真的不喜欢她这样央求撒娇的小孩样。
就如同顾父被顾母一眼瞪住,三面受敌的顾盼安在封易瑾一个眼神下,乖乖噤了声。
“那、那我上楼换个鞋子……”
她穿的是低跟凉鞋,如果要爬山的话,还是穿透气的运动鞋比较好。
换鞋,还要再穿件防晒衫。
“没有带帽子……”多拿了两样“装备”下来的顾盼安有些委屈。
“去山脚买一顶就好了。”顾曼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宠溺的笑,“只不过是登座山,瞧把你委屈的。”说完又正经道:“安安,你现在怀着孕,七八个月后是要上手术台的。所有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趟,身体素质非常重要,你回去以后也要多多锻炼。”
顾盼安听她这么说,很懂事的点点头,心里那点小不满也烟消云散。
登山是个体力活。
在山脚下摆放的各式各样的小摊里,顾父顾母都买了帽子,顾盼安也选了。
两位长辈买的是不张扬的卷沿帽,而顾盼安则挑了一顶像是农民伯伯下地种田的棕榈大沿帽。尖尖的头角,一圈儿的圆,戴在头上,不仅是脸遮住了,太阳光自上而下,怎么也落不到她脖子上去。
样子虽然大,但精致可爱,纯手工制作,顾盼安非常中意。
少女心一泛滥就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她挑了另外一顶更大的递给封易瑾,“给你戴,省得晒黑了。”
封易瑾扫了一眼那帽子,没接过。
拒绝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但顾盼安却格外执意的说:“我帮你戴!”
“不用了。”封易瑾开口:“我不怕晒。”
“可我们三个都戴了,你要是不戴帽子,别人就不知道我们是一起的了。”顾盼安有些急,心想只要你也戴着,那待会儿就算走散了走丢了,我也能一眼看到你!这样的帽子,爱美爱酷的青年肯定不会喜欢的。
“易瑾你先拿着,日头还是有些毒的。现在不戴没事,待会儿热了再戴。”顾母知道自己女儿真正想的是什么,开口搭腔。
长辈发话,封易瑾要是再推拒,就显得不识好歹也不近人情了,于是只能顺手接下。
见他接过,顾盼安喜笑颜开的转身迈大步走,她头戴着土土的棕榈帽,薄薄的透色防晒衫下,是可爱的吊带装和小热裤。此时早不复之前撒娇耍赖不想来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冲锋陷阵打头兵是意思。
“快快快!”她回头冲几人招招手。
顾氏夫妇一边笑一边应声跟上。
封易瑾站在帽子小摊前,看着帽子下顾盼安格外娇小的脸蛋,以及脸上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
他心中有微小的触动,将手里的帽子捏紧,抬步就要跟上。
“先、先生,你手里的帽子没给钱。”有句语气迟疑又紧张的话传来。
帽子摊儿有好几个一起的,卖棕榈帽的是个五六十岁的朴实老头儿,穿着洗得发黄的白T恤,微微弓着背,皮肤黝黑、脸上皱纹成堆。
见封易瑾停下回头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害怕,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重复了一句:“帽、帽子钱没给。”
封易瑾摸出钱包,“多少钱?”
“二十。”
封易瑾拿出钱夹,抽出一百给他。
老头儿接过摸了好一会儿真假,然后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面额不一的纸币。
封易瑾合上钱包,想起顾盼安那笑意盈盈的样子,无声的勾唇,和摊主说:“不用找了。”
老人手里拿着一沓找零,不解的看他。
“微笑。”
“啊?”老人家没听清,整个人往他方向倾了倾身,侧耳想再听。
“帽子挺好看的。”封易瑾举了举手里手工编制的棕榈帽改口,话落下,然就已经走出老远。
留下一时回不过神的老摊主捏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一脸怔怔的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