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妈妈会意的朝院子里大吼,闹哄哄的院子安静下来,丫头婆子们一时僵住在那里。
“平素该干什么的都去干什么,一个两个都挤在这院子里做甚?”
那些丫头婆子这才回过神来,木清溪余威尚在,如今见她精神头很好越发不敢轻易去得罪她。
“好了,府里才遭了难,大家都守好自己的本分,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她不再看院子里的下人们,带着蔡妈妈并几个丫头婆子进了周家大奶奶的屋子。
见她恹恹的躺在床上也没说旁的,便抱了周珏然的女儿回了自己的院子,打算把这个孙女养在身边,将来狠狠的报复自己的长媳。
又过了十来日,年二十四衙门封笔那日,又传来消息,衙门送了通报信,蔡妈妈得知消息后立刻就进了木清溪的屋子,进了门刚才还哭丧着的脸立即笑得跟朵大菊花似的:“夫人,好消息,好消息。”
“可是判决下来了?”木清溪早就使了银子打探过,周珏然这种贿赂考官的商户,一但证据确凿便难逃牢狱之灾。
“可不是么,夫人,大少爷因干扰考场正常纪律,贿赂官员而被判入狱十年,没成想,才过了几日便又有人举报,说他还买通江湖杀手,杀了替他办事的一个管事一家子,听说是要被问斩。”蔡妈妈先把周珏然的事告诉了木清溪。
“阿弥陀佛,太好了,真是遭了报应啊!”木清溪松了一口气。
蔡妈妈又得意的笑道:“夫人,这真正的喜事还在后头呢!咱少爷恢复功名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恢复功名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以为在梦中。
原来左人佑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还是写了封信给了吏部给事中,把真实情况说了一遍,吏部给事中又调出周景然的试卷查看了一番,最后重新录取他为增生,令其开春后去府学就读。
“夫人,恭喜了,原来就算没有大少爷算计,咱少爷还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老天真是开了眼啊!”
蔡妈妈眼角湿润,周珏然是条毒蛇,还是一条很有迷惑性的毒蛇,原来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他的心那般狠,这几年木清溪势末,她家也同样被打压的举步艰难。
木清溪想起那日与木槿之的交易,方道:“万般算计也不过如此,人在做天在看,蔡妈妈,往后每年冬雪天,咱家门前搭个小棚子施粥吧!另外每年给小山村的学堂捐银五十两给先生们做束侑。”
别看这一年才五十两,木槿之那时可是说了,木清溪每年都必须得捐上五十两,十年便是要五百两,能够买下木家在县城的那个小宅院了。
周家一时一喜一忧,水火交替,一房笑一房哭,至此,周家不再扩充生意,木清溪掌家废了长媳定的许多规矩重新主持家中事物,周景然也因此事刺激而清醒不少,渐渐说话行事与常人无异。
弹指之间,白驹过隙。
盛夏的襄阳城热得能烫熟鸡蛋,但在城郊的一处临水竹亭木台却并非如此,竹亭里内角放上了大桶的冰块,只待其慢慢融去,里面还埋着几支竹筒,筒时却是装了酸梅汤、果汁镇着。
亭子一面接在木桥上,三面临水席帘半卷,亭子三面的外间却是从屋顶有凉水慢慢的淋下来,丝丝雾雾的穿了进来,亭内哪里还容得下半分暑气?
“啊,你输了!”
“吃!”
“呃,明明是我的白子围住了你的黑子,你这人什么时候把子下到这个角落了?我怎么没看到?”
木柔桑带着浓浓的蜀州腔与对面的男子争论。
“半吊子!”
跺一跺脚能叫整个襄州都要乱套的苏瑞睿一板一眼的回应,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色滚金边繁杂花纹的衣衫,手上戴着个白玉班指,一边悠闲的正在品茗,一边享受着丫头们为他扇风。
木柔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喂,王爷,您老人家大夏日穿墨色不热吗?”也不怕蒸出个熟虾子来。
“不热。”他扫了一眼四周。
木柔桑顿时满头黑线,也是,没想到这丫的这么爱享受。
往年,木柔桑此时应该在蜀州城,正在左老夫人膝下承欢才对,不过,她明年就要及笄了,刘师娘觉得应请个教养姑姑来教导她更规范的礼仪,原本左夫人听了还不高兴,这不是跟她抢人嘛。
还是左人佑说了一句:“这样也好,趁着没及笄多走走看看,长长眼界也是好的,姑娘家嫁了人便不能如此随意走动了。”
左夫人回头晚上把枕头垫得老高,想了大半宿觉得左人佑的话没有错,不看别人,就看她自己长年围着左府打转,而且还是围着老夫人院子,自己院子,厨房三点一线的过日子。
于是,不出几日木柔桑就被打包泛舟来了襄阳,其实是人家刘师娘开口找苏瑞睿借了条大气的官船,他得知后又派了不少官兵一路护送才来到襄阳城。
刘桂香已及笄待字闺中,这次特意陪她来城郊玩的,此时她正端坐于一旁的石墩上,笑眯眯的观战,温婉如水,早年的娇憨似随光阴弹指挥去。
听到木柔桑的赖皮话直摇头:“明明就是你自己才半桶水晃得利害,还非拉着王爷与你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