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柜台里,我低头看着地上的水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早上到现在我只喝了几口生水,现在早就饿了。
手慢慢伸向了一个苹果,它很小,还很青,一定会很酸。
就在手指快要碰到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插了进来,一下子抽在我的手背上,那个青苹果也摔出去老远,变得稀烂。
紧接着,我的耳朵被大力地拽了起来,火辣的疼痛让我踮起脚,生怕耳朵就这么被拽掉了。
来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她拽着我,还反手将我耳朵转了个圈,“小扒手,还偷到我店里来了!”
我的嗓子里已经有了哭音,两只手不停地保护着耳朵,“我不是扒手,你放开我!”
“我亲眼看到的,你还鬼扯!”女人扯着嗓子叫,“赵伟,你死到哪去了,店都要被人搬光了!”
隔间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说话声,女人一听,脸色就变了。
不一会儿,赵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我一样,“娇娇,你搞错了,她不是小偷。”
“弟妹,都是误会。”身后,刘霞慢悠悠的走出来,睡裙皱皱巴巴,头发散乱,口红也没了。
女人捏着我的耳朵,鼻孔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就像是风箱鼓动的声音一样,眼里几乎都往外冒火星。
但她憋住了,脸涨得通红,任由赵伟扯开她。
刘霞领着我上楼,她就像是斗胜的母鸡,脸上抑制不住得胜之色,扶着楼梯昂首挺胸往上走。
我懵懂地回头看,那女人扑到赵伟身上,又哭又打,不停撕扯,“赵伟,我罗娇娇和你没完!”
第二天开始,我就在赵伟的水果店里帮工,说好听点叫勤工俭学,其实就是看店打杂。罗娇娇是赵伟的老婆,一起从村里出来打工的。
她一直都不喜欢我,说我手脚不干净,指使我做这做那,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但是她从不说辞了我,因为刘霞给水果店申请了辅助奖励,只要我在店里干活,他们就能够免去一半的营业税。
也正是因为这样,罗娇娇对我的厌恶一天比一天深。没有人会对一个通风报信的人好脸色看,何况是为了帮助刘霞和她丈夫胡搞。
刘霞告诉我,只要是罗娇娇不在,就马上喊她下去。他们两个进隔间里厮混,我就负责在外面看店。
纸包不住火,罗娇娇撞上两次之后,我又不会撒谎,支支吾吾很快引起了她的怀疑。于是,刘霞常常前脚下来,她就突然回来,搅和了两人的好事。
回到家里,刘霞就会生闷气,把责任推到我头上,用指甲掐我扣我,泄气之后就关进房间里,还不给吃饭。
在储物间里饿了一晚上,翻来翻去,第二天去水果店的时候,我脚步都在发飘。
店里早上很清闲,没有什么生意,赵伟一般都会在房间里睡觉,罗娇娇就坐在躺椅上,翘着腿看电视剧。
擦完货架,罗娇娇突然招手喊我过去,还塞了个香蕉到我手里。
我不敢收,她半强迫地塞了过来,“拿着,和你娇娇阿姨还见外什么。”
我握着香蕉,吞了口口水,不敢吃。
“你叫扇子是吧,长得真好看,”罗娇娇摸着我的头发,笑眯眯地说,“阿姨老家也有个小女儿,比你小几岁,有机会还能让你们见面。”
我小声说,“谢谢娇娇阿姨。”
她勾唇深意一笑,“只要你老实,阿姨不会为难你的。但是,你要是还揣一肚子坏水……”
握住我的手,她大力地捏住,疼得我一声诶呦,香蕉也被捏得发烂。
“刘霞我没办法,你我还整不好吗?”说完,罗娇娇黑着脸哼了一声,踩着拖鞋回到了隔间里。
我只能默默地揉着红通通的手背,小口小口舔舐掉香蕉的残渣。处在他们三人之间,我注定是那个腹背受敌的。
这样夹缝里求生活,一直到了八月的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