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江鸾此人深沐皇恩,为皇上计算,要除掉太子也好除掉嘉王也好,留着此人是绝不行的。今天轻易坏了纯妃好事,纯妃眼里哪里容得下他?
于是对心腹郎英、采佩等说:“你们去偷偷打听打听,这个江鸾身上有什么病,我今看他嘴唇上有一粒绿豆般的肿块,也不知是什么。”
采佩道:“我只听说江阁老有消渴①,但不是很重的病。”
“他有消渴,本宫又怎会不知道?但是嘴角起泡也罢了,我看他嘴唇上也有一粒,觉得不吉。”纯妃道,“郎英,你想个办法,在京城里买来一个极好的厨子,一定要把菜做得让人食指大动。”
郎英笑:“名厨京城里何其多,娘娘肯花钱,自然有人来。”
“这事儿虽不难,但要你找人把这个厨子收买了,送到江鸾府上做事,一定要办得好。”
郎英又笑:“娘娘放心,奴婢关系多着呢。尚膳监的老冯是我老朋友,找个推心的厨子又怎得?”
纯妃只轻轻道:“冯仙文这个人贪财,你仔细些吧。”
郎英应了,次日就带着一百两银子去找他,要他帮忙找一个极好的厨子。冯仙文一看是一百两,推了推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也忒小气。”
郎英骂道:“老泼皮!你把你王八绿豆眼睛睁大些!这可是我们娘娘给的,你不拿,就是给娘娘没脸看。”
冯仙文忙笑:“我与你说笑呢,娘娘吩咐的,哪里敢拿娘娘的东西。我昨儿才听儿子们②说,京城新开了家醉香楼,里头有个叫鲍十六的厨子,是山东有名的人物,今年是那老板请他到京城里来,一路上,嘿!你是不知道,大轿子一家坐到京城,那威风,比当官儿还了得。想是顶好的,我什么时候叫他来烧两只小菜给您尝尝。”
郎英道:“你既然有人,你就叫他来,我们这里不缺钱,他要多少开个价,到广陵王府现领去。只是一件,他这个名字乃至户籍都要变一变,这样才好做事。”
冯仙文忙道:“这要花点心思,不过也不难,山东那里镇守太监狄福与我很好,他写个条子的事儿。”
郎英道:“你可仔细!朝廷这事儿查的可严了!上回李沛的事你忘了?差点把我们娘娘也搭进去了,这回再敢轻举妄动,我先烹了你。”
冯仙文大笑:“没事儿,看我的。”
于是冯仙文应了此事,将鲍十六花了整整五百两银子挖了过来,并暗地封了醉香楼老板的口,将他改名做包二八,由郎英偷偷托关系送到了江阁老的府上。
江鸾此人平素也不是很在意饮食之事,当了首辅以后请客的人多了,这才得了消渴。渐渐胃口也开了,这个包二八一进江府,做的菜那是上下交赞,江鸾尝了他做的五花肉,拍案叫绝,欲罢不能。
这时候,纯妃那头又打听出来,这江鸾嘴上那一粒豆,竟是茧唇③。纯妃大喜,命包二八故意做各色精致可口的肉菜呈上,江鸾吃了没一个月,突然抽搐倒地,大病不起。
消渴之人本来就要忌口,加之他嘴上长了茧唇,更是油腻荤腥一丝不能沾的。哪里想得到包二八这几道菜下去,比毒药还厉害,江阁老这一病,就在床上起不来了。
太子这时候又去看他,虽是做做样子的,可一见江阁老十年宰相,头发花白,做得十分辛苦,如今病势沉重,嘴唇溃烂肿胀,躺在床上看着太子只知道流眼泪,连起都起不来了。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心痛道:“阁老怎么会这样!”
于是问及左右,左右皆答:“最近府上来了个好厨子,做的菜太好吃了,阁老多吃了几块肉,不意就病倒了。”
太子眼泪汪汪地骂道:“什么厨子,这样不懂人的身体,阁老有消渴,怎么敢做这许多肉菜!”原来纯妃没将此事告诉太子,太子不知情实,遂大怒起来,将包二八叫了过来斥道:“宰相有病,你做肉菜居心何在?”
还没等包二八反应,太子就喝令手下:“来啊,将此人拖出去当即打死,尸身喂狗!”
手下得令,一把把包二八拖了出去,不打屁股,而是往腰子上打,打了五六板子,脊椎骨被打断了,没一会儿人就死了。
江鸾病得口不能言,听闻此事,只是默默流泪,连一句话都不能劝。
这时候外头有人来告:皇上亲征大胜归来,大约五六日就能到京城了。太子大惊,急忙预备迎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