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受点罪。
他这么做,没错。
陆靖琛收回视线,转身,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
他本来要去书房,步子却在经过那间婚房时,慢了下来,继而彻底停下来。
在门口站了片刻,他才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床上的被褥还有点凌乱,刚刚蔺瑶躺过的地方,还有一些浅浅的印记,被子上除了淡淡的皂香,还有一些独属于她的味道。
陆靖琛走到床边,脚下却忽然踩到什么,低头看去,拖鞋刚好踩到一只画笔,旁边,是一本黑色画本。
是她落下的!
陆靖琛弯腰拾起那个画本,翻开一看,上面是一副未完成的画,从轮廓看,画的是大树、充满花草的花园,秋千、女人、孩子……
简单的铅笔颜色,有力的画工,如果上了色,一定很漂亮。
陆靖琛靠坐在床头,一页一页翻看她的画本。
这个画本上画的东西不多,前面几乎都是风景,偶尔会有水果图像。
陆靖琛又想到之前,被他扔进泳池的那本画册,心中涌起愧疚……
疲倦慢慢席上心头,他就这么抱着画册靠在床边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来电显示,是莫里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只见原本半眯着眼睛的男人,双眸蓦地睁大,然后猛地站起身,声音和神情都冷到了冰点:“什么?”
——
片刻后,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驶进陆园。
陆靖琛站在客厅里,面对着的是正对着院门的落地窗。
此刻,墙上的壁钟,指着凌晨三点……
黑色的轿车一一停下,接着门被人重重推开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陆靖琛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动一下。
灯光照射在他面前的落地玻璃窗前,清晰的将站在他身后的人影倒映在玻璃上。
去而复返的莫里,依旧是那身黑衣,但是脸上的伤和狼狈,却已经透露了十分钟前,事情的惊险经过。
“少爷,对不起……”莫里身上多处刀伤,院子里,车上的人都已经下来,统一的黑衣大个,包括尾随前去的那两个女佣人,身上脸上也都布满伤痕。
一行人静默的站在院子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又像是融入黑夜里的一道风景线。
“少爷,您惩罚我吧。”莫里蓦地跪了下去。
双腿齐齐的一跪,落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声音让人听的汗毛一竖。
屋子里有片刻的静默,半晌,陆靖琛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却是冷到了骨子里。
“知道对方是谁吗?”
“……”莫里默了默,“陆靖北!”
夜色落进陆靖琛的黑眸中,为他本就深邃的眸,更添了几分深沉。
莫里听见骨关节握的咔咔作响的声音,然后,陆靖琛的声音再次响起:“下去休息吧。”
莫里低着头不肯起来:“少爷,我没能尽力保护好少夫人……”
“去休息吧。”陆靖琛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目光虽然平淡,却夹杂了一丝不同的感情。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莫里甚至比陆靖琛还要小几岁,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他,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少爷和管家,也不是主人和仆人,更多的是兄弟手足之情。
莫里对他而言,跟薄斯幸和霍昱洋对他的重量,是一样的!
莫里咬紧牙,清楚他的脾气,僵持半晌,最终还是起身,出了屋子。
——
陆靖琛走到沙发前坐下,太阳穴突突的疼。
霍昱洋在出事后打来电话,回警局,调监控寻找蔺瑶的下落。
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陆靖北竟然会在他这边安插眼线……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
天色刚蒙蒙亮。
“呜呜——呜呜——呜呜——”警笛呼啸着穿过清晨的薄雾。
暖城某高档别墅区,一幢独栋别墅前,十几辆警车呼呼啦啦将别墅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墅里的人被惊醒,灯光亮起,大门打开,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陆靖北站在门口。
他背光而立,神情在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看见警察群中走出来一人,神情略显惊诧:“霍局长?不知这一大早的忽然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霍昱洋神情冷肃,几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张搜查令:“这是搜查令,昨夜江安码头发生一起恶性绑架事件,我们追踪城市电子眼,发现那伙人将绑架的人质,最终送到了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