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边,我毛起胆子伸头朝里一看,一个老人的背影,背对着窗户,正在蜡烛光下手里做着什么东西。
这里还真的有人?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
突地一个苍老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远方的朋友,来了就进来歇个脚!伴着诡异的咝咝声,是老人在说话。
狐疑地四下看看,只有我们。
特么这是在叫我们呀,早发现我们了呀,或许我们刚才打着手机微光朝这边摸过来时,就发现我们了吧。
害怕是没球用了。
转到正面,也是个帘子,一挑,我和老张还有若晜走了进去。
“老,老,老人家,老~~~~~~~~~~~~~”
我还未把嘴里搞利索,一下骇得呆在当地。
这时看清了,老人面前一个大盆,黑色的大盆,象石头做的那种,而盆里,却是满满的粘糊的红血水,血水中一沉一浮,全是黑珠子。
老人正在用双手洗黑珠子。
说是洗,也就是双手浸在血糊中,把黑珠子摇来荡去,然后拿起来,轻轻地整齐地放到旁边的一块大黑平板上,蜡烛光下看去,也似黑石头平板。
哇呀!
我心里狂震,因为我发现,那不是黑珠子呀,特么是眼珠!
是的,那蜡光下黑珠子还一闪一闪的,如人的眸子在眨眼一样,我看得清清楚楚。
老张显然也发现了,嘴哆嗦着:“眼,眼,眼~~~~~~~~~~~~~”
没有“眼”出来,我忙忙地接口说:“眼前是位大爷!”
“呵呵”,老人突地一抬头一笑,“小伙子不错,自己找地方坐吧,我不方便。”
咝咝声让我真的很不自在。
这才朝老人的脸上看去,两个黑洞,空空如也,我的天,不仅是眼瞎,而且连眼珠子都没有了,就两个黑洞。
全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一个眼珠都没有了的瞎眼老头,居然在洗着满盆的眼珠子,而且还如有灵气一般,整齐地摆在旁边的黑石板上。
慌张着朝旁边一看,那边有几块石头,上面滑光,看来就是当椅子的。
此时倒最忌慌张了。
我学校时候听人说过,盲人其实心明,能凭感觉知道常人不知道的东西。这叫失去一个器官,反倒发达了另一个器官。
和老张过去坐下。
“姑娘就别坐了,石头凉,得下病来不好,就挨着小伙子站会吧。”凉到骨子里的咝咝声,这老人一说话,怎地就伴着这种奇怪的声音。
老人嘴里说着,手下却是没停,而且紧而有序。
心里刹那瓦凉瓦凉呀。
这说的是若晜呀。
老头能感觉到若晜的存在,而且还是个姑娘。
若晜紧紧地挨着我,身上在颤,我能感觉到,她可能有点怕吧。也是,她可是一直没经过这种阴诡的,倒是我和老张现在虽然惊讶,但也不至于象以前开始时吓得屁滚尿流了。
“老人家,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你这是做什么呀?”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
“别说话!”
老人突地停了手里的活,侧着耳朵,又象是在感知什么似的。
突地一句:刚才你们来时,是谁打头里?还是那种让人心惊的咝咝声。
啊?
我一愣,哦,听懂了,马上说:“老爷爷,是我走在最前面的。”我将老人家换成了老爷爷,心里的小心思,你总不至于马上伸手打笑脸人吧。
“嘿嘿,懂了。”
老人咧嘴一笑。
一个黑洞。
没有牙。
原来老人不仅是没眼球了,而且满口的牙也没了,脸上三个黑洞,咝咝声就是没牙关不住气,讲话时发出的这种声音。
“我以为我孤老头子终于有福了,土埋半截子的人,还能碰到几个活人说下话,原来还是一群死人呀!”
老人笑着摇着头,又是忙起了手里的活。
死人?
特么我是活的好不好,老张也不算真死了吧,若晜如果按道上的说法,也不能算是死人。
刚想问,老人突地站起身,竟是准确地一指我说:“小伙子,过来,帮个忙。”
我忙忙地过去,老人一指面前的盆:“去,到外面倒了去。”
盆里全是粘稠的血桨子,我胸口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还是强忍了。
伸手去搬盆,哪搬得动呀,纹丝不动。
扎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呀地一声,还是没动。
细看。
切!
这特么就是个石头盆好不好。
慢说是石头盆,就是这么大个塑料盆装满了水,我也是搬不动的。
正想喊老张来搭把手。
突然,老人双手一拎,石头盆应声而起。
“嘿嘿”,老人又是一笑,“果然呀,还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