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煜森放下碗筷,擦嘴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自如,那种沉稳的姿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去,都是那么蛊惑人心。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动,昨晚,明明是他在出力,可是他怎么看着没事人了,反而还容光焕发的样子呢?!
意识到他亦在灼灼看我的时候,才移开目光,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叶朵儿,你疯了吧!
突然,穆煜森说,“她俩的关系……我没深究过,简单看来,我觉得应该属于,周瑜打黄盖的那种。”
我拧眉瞪了他一眼,其实我以为他不回答我,关于高琼和东方灵儿的关系如何这个问题了,可突然又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饭前,饭中,穆煜森不让我说话,我只好低头吃饭,那眼下我要是再不说话,他这一出去就是好久,有些事情,还是趁热打铁的比较好。
正好,付迪带着服务生来收餐盘,顺便提着穆煜森的衣服和手提。
临出门时,付迪说,“穆总,车子已经在楼下备好了。”尔后,他看了我一眼,“叶小姐,也一起,还是……?”
“她休息。”穆煜森说着,看了眼付迪,“门外等我。”
因为是单间,穆煜森就那么大刺刺的当着我的面儿换衣服。
我浑身无力,只能窝在单人沙发里埋着头装死,什么都看不见。
我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表达方式,才能让穆煜森明白,昨晚只是个意外,谁都不需要把那一夜当做包袱背着。
我虽然不是个能够放得开的女人,但我觉得,面对穆煜森这个男人来说,我应该放得下,必须放下。
他不是我生活的男主角,亦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而我也不想因为这意外的一夜,踏进他的生活阶层,趟不起他那摊水,虽然诱人,但也会溺死人!
我曾为爱而疯狂,幼稚的抛弃了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跟着一个以爱之名,蚀我筋骨的恶魔远走天涯,而终究是负了青春,负了婚。
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婚殇,我已不再是那个为爱迷失的小女孩,我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朵儿?!”
穆煜森的声音沉沉的飘来,我蓦地抬头,看向他,瞪着眼眸,张着嘴巴,一个字都没有!
他穿了条深色略带休闲版的西裤,黑色衬衫,前面的扣子全部敞开着,麦色的胸肌壁垒分明,但是上面有暗红色的痕迹。
威斯汀的标间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他站在门口走廊的落地镜前,侧脸看向我,“过来,帮我!”
我这才动了下眼珠子,敛下眉眼,“不会。你还是自己捯饬吧!”我根本就不想起来面对此刻的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穆煜森的脸色沉了沉,朝我走近几步,伸手将我从个沙发上捞起来,“学。”
我翻了他一眼,“跟你一说话,你就让我闭嘴,说你忙,现在怎么就这么有时间了,我好像听付迪说车子在楼下等着你了。”
穆煜森敛了下眉眼,拦腰将我抱到落地镜前,扶我站稳,握住我的手,“给我扣扣子,整理下衣服,嗯?”
抬眸间,便看见他胸口的抓痕,蓦地别开目光,脸被穆煜森拧着不让别开,他声线沉稳而低沉,略带粗哑,“不敢看?这可都是你的杰作,嗯!”
我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故意的。”
穆煜森捏了捏我的脸,“好了,赶紧给我扣扣子,不然一会儿他们又要嘲笑我了。”
我敛着眉眼给他一颗一颗扣着那特定的金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不扣,正是穆煜森的风格,可我看了看不行,便问他,“袋子有领带么?”
穆煜森蹙眉,转过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薄唇掀了掀,“怎么,我觉着这样挺好的,不太习惯打领带。古板。”
我无声的吞了口口水,“不行。”说完,就去他的衣服袋子里翻腾,里面有两条领带,银灰色和酒红色。
看来,付迪这个贴身助理的确考虑的周到,领带都给准备了和西装、衬衣配套的两条。
见付迪拿来的西装是深咖色接近黑色的那种咖色,我便拿了那条酒红色领带,“这条和西装,衬衣都很配,诺,就它了。”
穆煜森不喜欢穿的太过死板,认识他以来,就看见过一次他穿中规中矩的西装,还是那次“自残”了那一刀后住院,睁开眼的第一眼看见的他,一袭银灰色的西装,之后,每次见他,都是休闲或者休闲款的西装混搭。
穆煜森瞪着那条领带,各种骂手下办事不利,拿条破领带烦他。
我使劲拽了下领带,大有要勒死穆煜森的嫌疑,“你不说话行么,昨晚,那么大动静,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还不打领带出去,那些斑斑点点那么明显,你这诚心让人骂我狐狸精了是不!”
穆煜森掀了掀嘴角,抬手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可当他的手挨着我的下巴时却是那么的温柔,“小狐狸精,竟然想谋害亲夫,嗯?!”
我做了个非常凶残的动作,双手抓着领带的两头,翻着他白眼,“信不信,我勒死你~”
“不信。”穆煜森两个字落下,深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被他盯得发毛,拧过脸,认真给他打领带,“懒得搭理你这种人。”
穆煜森低头在我发顶上落了个吻,“我是哪种人?嗯?”
白他一眼,抬手给他认真整理衣领,再到领带。拿过西装帮他穿上,简直跟伺候皇帝似的伺候着他,希望他赶紧走。
我们俩人都是侧身对着镜子,面对面着彼此,手从他的西装衣领到隔壁往下铺开,再到衣襟……
突然觉得这种场景好熟悉,这明明是居家夫妻的举动,丈夫出门,妻子替他打理形象,多么有爱的幸福之家,多么和谐的夫妻。
可我和穆煜森,算是什么?
一夜、情么?!一念之间,一夜、情这三个
字便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可无论如何,这样的画面太美,太熟悉,太温馨,使我的手缓缓停留在他的衣襟上,目光停在他的俊颜上,一瞬间,有那么两张脸慢慢重合,模糊。
那是我刚刚到海城,和宋翊举行完婚礼,入住米兰山庄。
那时,也会每天早晨给宋翊这样打领带,帮他整理衣服的纽扣,可如今已经陌路成这般陌生还成了苦大仇深的一双人。
可我怎么也记不起,当时,刚刚入住米南山时的情景了,比如,晚上睡前和宋翊做什么,聊什么,由怎么睡着的,早上醒来后又是什么样的场景,我完全不记得了,使劲去回想,总觉得脑子里好像缺失了那么一块,而唯有此时,站在镜子前为他搭理衣裳的场景。
“在想什么?”
穆煜森的声线从我头顶落下,我一个机灵,“啊?!”了声,蓦地抬起眼眸,手从他的身上拿下。
穆煜森的眉心微微拧了拧,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仪表,拿出一张房卡给我,“好了。这是隔壁房卡,那边环境比这边好,你要想过去就去那边房间休息。马上中午了,我会让人送餐到房间来。下午你约上景飒夫妇,我请客,地点你们来定,就我们几个人。嗯?”
我咬了下唇瓣,说,“你,能不能不参与我的事情,我有我的安排,你不用管我,可以吗?”
穆煜森紧紧抿着唇,晃着手里的房卡,眼里是隐忍的怒意,良久,才说,“这就是你三番五次想要跟我表达的意思么?”
我郑重点头,“是,这就是我的意思,和我离开海城前的意思一样,我们的关系只能到这个边沿,不能前进一步。所以,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更不要掺和到我的朋友圈里来,我朋友不多。”
穆煜森扣着我的后脑勺,将我扣进怀里,“你觉得现在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我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那只是个意外而已,有什么不一样的。”
穆煜森似乎非常生气,他瞪着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没有到底想怎么样,我只是不敢踏进你的生活里,一场为爱而冲动的婚姻伤的我怕了。
如果说当年不了解宋翊的生活,那么如今对于面前这个男人,除了知道他是盛世集团的大老板,他有一个挂名的女儿穆木,对,我还看见了他尊贵的母上大人,甚至见识并挑衅了他的前妻,亦见过那个神秘而不食人间烟火的琼姐,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而和他有着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那些人,随便拽出来一个,都不是我所能够招惹的起的。
我们的生活是天上于地上的区别,而我如今才刚刚结束一场可笑的婚姻,我哪里有那么强大的心里去面对如此不真实的一个男人?!
如今的我,已经懂得了那句话,“婚姻就如鞋子,漂不漂亮是给别人看的,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穆煜森蓦地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我无声的咽了口口水,见他特别的生气,便硬是扯出一抹笑意,“那么厉害干嘛?你说过的不逼我的,我哪里想要怎么样了。就是想一个人好好的过一阵子而已,真的,我们都先不急着介入彼此的生活可以么?换位思考一下,可以么?”
穆煜森紧紧抿着唇,那薄削的唇线绷得特别的直,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摁着我的后脑勺,声线里透着我从未听到过的颤音,“如果不是那瓶水,朵儿,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在这个时候真正的去碰你,可是,意外也罢,缘分也好,我们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了,对不对……?”
我使劲想抬头看他此刻的表情和眼神,可我的头被他紧紧摁着,脸埋在他的胸前根本就动不了。
他的怀抱太安逸,太舒适,一不小心就会一头栽进去,可我此刻是非常理智的,亦如刚才和他前妻挑衅时一样,我的脑子里都是理智的。
缓缓抬起双臂环住他紧实的腰,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其实,你真的很好,好的使人不敢靠近!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往往是太美好的东西,都带着毒,就像玫瑰,虽然艳丽的人人喜爱,可是它却浑身是刺。
我们这样拥着彼此不说一句话,直到付迪再次敲门,“穆总?!”
我才推了推他,“付迪叫你了。”
穆煜森将我缓缓放开,我抬眸看他,此时,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低头在我的唇上深深地落了个吻,双手捧着我的脸,“出门时戴上帽子和墨镜,我在这边安排的有人跟着你,四十八小时待命的。”
我狠狠咬了下舌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我不想因为我,让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跟着提心吊胆的,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你知道吗?”
穆煜森揉了把我的头发,“你跟宋家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听我的就是,凡是注意点没坏处。”
我仰着脸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来着,又想到欧阳雪的叮咛,让我在穆煜森面前装傻,便咬了下唇,“你,这是担心我被人挖出之前的身份么?”
穆煜森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看向我,“算是吧!”
穆煜森转身,我拽住他的胳膊,他转身,我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角,“谢谢你,我只是心不由己。”
离开他的唇,我一直弯着嘴角在笑,可是眼角早已湿润了一大片……
为什么没有在我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他?非要在我不相信爱情和人心的时候遇见他,非要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遇见他……
穆煜森抬手粗糙的指腹抹掉我的眼角的湿润,将我拦腰抱起,放在那张大床上,给我改好被子,低头在我的眉心落了个吻,额前的碎发被他拨在两侧,“先好好睡一觉。”
我弯了弯嘴角,“嗯!”
穆煜森离开后,我第一件事是要下楼买药,这个节骨眼坚决不能怀孕了。
穿戴整齐,全副武装好拉开门,不远处的沙发区坐着两位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他俩随着我的门打开后,腾地站了起来,速度走到我跟前,毕恭毕敬道,“叶小姐,您需要车吗?”
我才明白他俩是穆煜森安排的人,因为有了昨晚和今早被人各种骚扰的经历,我往其他门口看了看并没发现高琼和东方灵儿的踪影,这才点头,“不用了,我下楼买点日用品。”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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