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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偶尔她会吐槽古人的愚昧,可对于古人的智慧跟情操,却是不敢轻易否认的。手工制茶师自古传承,谁能说现在的制茶技艺一定比古代好?
要知道,许多手艺在传承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而流失,这是所有靠手艺吃饭的制茶师傅心里的痛。
因着这些,她并不敢在老先生跟前班门弄斧。
老爷子看着茶碗中澄澈甘香的茶水不由有些愣神,氤氲中似是看到了某位故人。她也是习得一手极妙的制茶手艺,也曾眉眼带笑的为他斟茶。若非当年突生变故,想来他们现在也能儿女双全了吧。算起来,若是她侥幸存活下来,孩子大概也就像林宝珠这么大。
许是有了这么一遭,老爷子的神色和缓了许多。再看林宝珠时候,也不会总觉得她是一心钻营的奸商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取了茶碗抿了一口,因着林宝珠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柔软,所以他乐的给她的面子。最起码,他是打定主意,就算这茶水入口并不怎么样,也会顾忌她的两分脸面的。
不过预想着的粗糙跟苦涩并没有出现,茶水入口口舌生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得那温热甘甜的茶水入腹之后,在周身游走,四肢百骸皆是倏然舒坦。
鼻尖是丝丝沁香,清冽但却让人心生愉悦的茶香许久不散。真真让他忍不住叫绝。
看老爷子的神色,林宝珠就知道大概他也被白鸡冠这头一茬春茶给震住了。不过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事儿,白鸡冠茶可不光是口感顺滑,茶香菲菲。更重要的是,好的白鸡冠茶能洗涤人周身的气息,让人感受一股子难以言表的轻松。
说起来,白鸡冠茶还有一则传说。据说那是明朝年间,武夷山慧苑寺院一个名叫圆慧的僧人,他平日里在礼佛之外,还种着一片名不见经传的茶园。
一日大早,圆慧于茶园锄草,刚到茶畦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锦鸡的惨叫。当他顺声而去的时候,就看见一只老鹰追捕一只幼小的锦鸡,边上一只母白锦鸡护着幼崽舍命抵挡老鹰。只可惜,他赶走老鹰之时,母白锦鸡已然没了气息。他满怀慈悲的把白锦鸡葬在茶树一畔。
岂料转年春天,那颗茶树突然与众不同起来,茶叶的叶片好似鸡冠一般向内往上曲卷起来。白色的绒毛,在太阳之下时候,竟然有些光亮。
圆慧把茶叶采下制成新茶存下,而就是这极像是鸡冠的茶,饶是没有冲成茶水,就已经是满室生香,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直透肺腑,令人心旷神怡。就更别提饮后是如何满口生津,回味悠长了。
后来有一日,建宁知府带着眷属来山中游览,途径慧苑寺时,知府家的公子突然腹痛难忍,请圆慧看诊。圆慧无奈,冲白鸡冠茶让其服用,没多久那公子哥居然就病愈了。后来知府没多久公子病愈,后来知府奏献此茶,圣上尝后认为白鸡冠是茶中上品,下旨让其封制进贡。此后,白鸡冠茶名闻遐迩。
虽然是传说,不可考证,但却并非空穴来风。白鸡冠茶能流传百年,自然有其独特的魅力。当然,制茶手艺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而赵老爷子这会儿,就因着喜茶而感受到了它特有的魅力。这不是正眯着眼,感受着所谓的沁著茶香。
“丫头,这茶是你们自制的?”老爷子眯着眼,半晌才摇头晃脑的开口问道。当然,他也是担心被哄骗了去。
不过从最初的喂,到后来的哎,再到刚刚的丫头,称呼一变再变,自然也彰显了老爷子心情的转变。
刚开始被逼着成了个商户私塾的教书先生,他心里是老大不乐意的。不过看着那人还算懂事儿,加上自个也确实饿了,才松了口。可现在知道那私塾并非为了牟利而建成,而且在此处能喝到同故人一样有着高超制茶手艺的茶水,他的心思自然就动了。
既然来了,索性就真的教出几个有能耐的后生,日后也让睿王殿下瞧瞧他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用的。至于旁的原因,他自然不会说是为着好吃好喝的才留下的。
见老爷子喝的起劲,林宝珠笑着出了屋,到灶房去帮着张秀娘做饭了。
而一盏茶工夫之后,张里正跟刘金才也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尤其是刘金才,一见到肯来村里教书的先生,先是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然后规矩的叫了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