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四年,正月十五,云遮月,诏狱。
“啊!”
“啊啊啊... ...”
逼供的地牢里,惨叫声不绝于耳,合着外面楼宇上栖息的乌鸦叫声,整座绍狱就像是一座阴曹地府!
“说,是谁指使你的!你们在京城还有什么窝点?!”灼红的热铁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合着油脂跟汗水,发水一连串滋啦啦的钻人肺腑的声响。
犯人一双眼睛死死地大睁着,嘴巴大张着,满口的污血沿着唇角滴滴答答坠落在了地上,他脖颈一软,再度昏死过去。
“百户大人,坊间传言这些缁衣门人都是阎罗王从地狱里放出来的厉鬼,个个不怕死!以前我还不信,可是现在你瞧瞧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看也是问不出啥来... ...”
现在已经接近子时,虽然狱卒是以折磨人为生,可毕竟也是一凡夫俗子,架不住困乏。
溯流四平八稳的端坐在椅子上,右腿翘了起来,手中把玩着从犯人身上的搜出来的匕首。
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一把匕首,而且一把金刚杵,上边还挂着个别致的开过光的白玉吊坠。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留着又有何用呢?不是说他是阎罗王送来的吗?那就简单多了,再给阎罗王送回去便是!”
“可是,千户大人容爷特地交代... ...”
“嗯?”
“是,是!属下这就办!”溯流那个眼神太吓人,狱卒赶紧作揖,不敢再有微词。
溯流前脚刚刚离开地牢大门,身后就传来了狱卒的一声惨叫。
他剑眉一蹙,豁然转身,绣春刀出鞘,向逼供的行刑室飞奔而去。
到了门前,溯流一下子就怔住了,狱卒已经躺在了地上,喉间鲜血如注,正在汩汩喷涌。
现场根本没有发现打斗的的痕迹,显然,狱卒是在措不及防的时候,一刀毙命,瞬间给割了喉!
那个犯人已经重伤难治,只不过留了一口气苟延残喘,他一定没有一招制胜的实力。
那么也就是说... ...有人要劫狱?!
从自己刚才离开到大门的距离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说,刚才自己端坐这间逼供室里的时候,劫狱的人就在这间房子里?!
细思极恐!!!
溯流绣春刀死死地紧握在手里,四处凝视了一眼,心里开始发毛!
“出来!”
“他娘的,有种就给你流爷滚出来,别他娘的在暗地里做缩头乌龟!”
蓦的,溯流只觉得一丝温柔的凉风从自己身后掠过,空气里瞬间蔓延出一股微甜的气息... ...
他心口陡然一炸,慌忙转身,将绣春刀横在了自己的身前,做了一个最为警戒的防御姿势。
地牢黑暗的甬道中,透过幽蓝色的夜色,一个同样手持绣春刀的身影,低垂着脑袋,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宛如刚刚从地狱伸出刚刚攀爬上来的武士。
穿堂的冷风吹着那个身影上的鱼尾服,布料摩擦时候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寒夜里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而更让溯流瞳孔发紧的是,刚才跟随在自己身后一起进来的四个锦衣卫均已毙命,尸体正交叠着横在甬道里!!!
这个时候,如果你竖起耳朵细细去听,你甚至能听到喉管被切开之后,肺腑里的空气往外倒灌的嘶嘶声... ...
溯流心中惊骇一浪高过一浪,一颗脑袋开始不停的膨胀,手掌抖动起来,根本控制不动!
而那个身影就那么静静的立着,手中绣春刀上的血迹滴滴扫过闪着寒光的白刃,还是... ...一刀封喉!
“冤有头,债有主,到你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透过夜色,跌入地上的泥土里,却带着对生死的掌控跟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