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睫毛上都沉祭着薄薄的一层沙尘!
黄沙漫漫能掩盖一切,却唯独掩盖不了他眼眸里瞧着青玄时候的坚韧和执拗!
他抬起了沾满殷红色血迹的手掌随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一双幽暗如墨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女人。
容稷微勾着唇角一字一句:“今日我未穿甲子衣!我只想告诉你,除非你这一剑透胸而入,杀了我!将我埋在这黄沙之下!如若不然,我还是会跟着你,而且还会一直跟下去!”
容稷很清楚,她体内毒素日渐深沉,而且半年之期一过她的身子更是每况愈下。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容稷不想看到慈月庵那一幕再度上演!
她可能会随时倒下,卒于荒野,等来的却是荒郊野岭出没的豺狼猎豹,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自从青玄躲进了这灵毓山上,容稷来过三次。
每一次都是被青玄长剑所指,最后退下山去。
第四次造访,青玄心中气苦,一口鲜血淬满了玄色长袍,他这才明白青玄是当真厌弃自己,若是再贸然靠近,只会断送她的性命。
自那之后,两月有余,山前红叶青黄交接最后爬上赤红,容稷再也不曾来过。
至少,青玄以为他再也不曾来过。
只是,在无数个月满盈亏的夜色的,容稷总会踏着或明或暗的月光出现在她的床榻之前。
青玄自幼习武,有着独有的警醒,近日来她被伤痛折磨总是难以入眠,筠笙在汤药里加了几位安神的药材,屋子里又点了熏香,她这才放的入眠。
容稷坐在青玄床榻边上,窗外月色如银,透过一层薄如蝉翼的窗纸,落进房内多了一层柔软。
这样的柔软亦如容稷的目光!
曾几何时,他最大的心愿不过就是这样看着她入眠。
三年的光景里,他与她在一个宅邸之中,每每擦肩,一个淡漠,一个清冷。
他的心里明明是想着要伸出去扣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看着她星辰般的眼眸,绯色好看的樱唇,她明明那么美亦如当年桃花坳里让人魂牵梦萦的模样。
可他偏偏不能,他只能暗自咬牙握紧掌心里那柄绣春刀!
如今借着月光他终于能如愿以偿真真切切的瞧着她,不是在梦里,也不是自己的癔想。
只不过,看到睡梦之中青玄紧蹙的眉心以及揪着被角的手掌,他心里就隐隐作疼。
就这样看着她,这样的时光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容稷抬手,大手裹上了青玄毫无血色的脸颊,指尖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
霜降刚过不久,天气见冷,睡梦中的青玄似乎很眷恋他掌心的温暖,揪着被角的手掌渐渐上移扣住了他的手掌,紧蹙的眉头也会慢慢松缓......
“桃儿......容爷不会来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来了......”
青玄轻轻的翻动了身子,将容稷的手掌当了枕头,三千青丝如水倾泻而下纠缠着他的手掌,也将她低低哀婉的梦呓纠缠到支离破碎。
霎那间,容稷死死地咬紧牙关,他抬头猛吸了口气,透过月色,他微红的眼眶已经承载不了滚滚的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