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一把甩开了容稷的掌心,提步向木屋冲撞而去。
容稷怎么就不懂呢?我这条贱命不过三两日的光景,我死不足惜,筠笙,断然不能有事!
眼见青玄银色披风像是子夜十分一只展翼的蝴蝶顷刻间隐入夜色,容稷额头上的青筋就跳了起来。
青玄的执拗,这三年他最是清楚。
如今之计,她的决定他更是难以阻拦!
容稷只能收了手中玄铁血饮刀,提步追了上去。
青玄赶回那间木屋的时候,叠涌的铅云已经盖过穹顶,最后一丝月光被吞噬,夜色的厚重又添了一重。
可木屋之前却是灯火通明,十几盏高举的火把把夜空映成白昼,橙红的火光带着滚烫的血色,像是猩红攒动的蛇在夜色里吐着让人胆寒的蛇信子!
一行二十余个锦衣卫,个个黑色鱼尾服加身,他们肃然而立像是阎魔罗从暗夜里集结出来的阴兵,肃杀之气撞上穹顶又反弹回来,地上的枯枝落叶也被打着旋儿吹起,让人不寒而栗。
“青玄师姐!”
“救我!!!”
筠笙终究是个孩子,虽然也见过了不少的血光,可绣春刀的寒刃定在自己的脖颈上,他少年仅存的冷静顷刻间被击碎,整个人已经吓到酥软如泥,如果不是身后的人提着他后颈上的衣襟,此刻他恐怕早已瘫坐在了地上。
“筠笙!”
见筠笙被困一众锦衣卫中,青玄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紧,气血上涌之际肺腑翻涌,一口腥甜就到了唇边。
“我当是谁......原来我们费尽心机要找的人居然就是你!”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寒凉的夜色里炸了起来,那声音虽然好听却也掩不住小人得志的阴毒。
一个银色鱼尾服加身,绣春刀在手的身影拨开了人群缓缓走上前来。
“嫂夫人,别来无恙?”那个男人冲着青玄微微一笑,上扬的唇角勾起的弧度里戏谑跟嘲弄参半,带着一种藐视一切的冷傲。
溯流!
当日在紫杉林中,就是他用尽卑劣手段将自己跟容稷逼入离恨涧断崖的绝境。
想不到短短半年有余的时光,他摇身一变从一个百户荣升成了千户,顶了容稷的位子!
“当日离恨涧算你们命大,不过呢,苍天有眼,从京城到西域大漠再到这极东之地的灵毓山,兜兜转转你还不是落入我的手里?所以说嘛?该死的,终究是逃不了!这是命数!”
“那是你的命数!”
蓦的,青玄只觉得身后气息逼近,她侧头就看到了从幽暗之处走上前来的容稷。
他还是跟之前一样,虽然一身鱼尾服不在,但是那种掩不住的凛冽气场隐隐炸裂,一众锦衣卫见了不由得都滚了滚喉咙,攥着绣春刀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呵呵,我就知道,容稷你就不可能那么容易送命!”
再见容稷,溯流的恨意早已井喷,虽说他容稷现在已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谋逆大罪,锦衣卫的大营他是回不去了。
可是,只要他容稷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他不死,溯流就会终日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既生瑜,何生亮?
容稷他必须死!要不然,这个千户的位子就是一个针毡,他坐上去就是折磨!
“众兄弟听令!眼前这位就是犯上作乱与逆党为伍朝廷重犯!取他首级者,赏黄金百两,官升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