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多生事端,再有居心叵测之人趁乱惹事。
想到此处,淡心也只能为之遗憾。不过好在威远王每年都会入京述职,有时王妃出岫也会随之而来,进宫陪她几天。这般自我安慰一番,淡心才略微感到开怀。
她自己处在深宫久了,总是羡慕如今出岫的生活,育有两子不说,最关键是那自由而广袤的天地,开阔渺远的北国风光……
想着想着,淡心已莲步轻移走近公主府的花厅。本以为自己算是早的,可谁料一只脚还没跨入门槛,便听到一群诰命夫人们在絮絮叨叨地闲谈:
“原本我家老爷还说,圣上打算撤藩呢!这如今倒好,两家成为亲家了!”
“我听说淡妃娘娘也没能劝动圣上,是诚王出马说项了呢!”
“诚王出马有何稀奇?大家都知道他与威远王交情极深。”
“说起诚王,也不知忘初小王爷如何了,最近倒是闭门不出,安生许多……”
聂忘初,诚王嫡长子,从太子聂忘凌的“忘”字辈。这位小王爷不仅是京州一霸,也是房州一霸,惹是生非的本事无人能及,好在品性尚纯,不过就是调皮了些。
“要我说,都怪诚王妃太娇惯孩子了,我瞧诚王两个嫡子两个庶子,没有一个走正经路的。都和诚王一样,喜好什么音律啊、诗文啊、书画啊,偏偏对仕途没兴趣,也不晓得报效国家。”
“呸呸!诚王也是你能议论的么?还是说肖鸾公主的婚事罢。”
淡心站在花厅门外听了半晌,发现几个诰命夫人越说越没谱,便打算敲门进屋打断。
“这桩婚事哪儿都好,就是公主比驸马大了两岁……”
“两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二必生儿!”
“咳咳。”淡心清了清嗓子,浅笑着迈入屋子里:“几位夫人都在呢!来得这么早?”
女眷们见是淡心,纷纷起身行礼,其中一位夫人回道:“咱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不容易凑见一桩喜事,自然要早早过来唠嗑说话!”
闻言,淡心掩面再笑,径直入内坐下。她的气质颇为特殊,妇人的风韵与少女的娇俏在她身上兼而有之,几位诰命夫人不止一次见过她,也忍不住纷纷在心中暗叹,难怪淡妃娘娘隆宠二十年不衰。
“娘娘也来得这么早啊?”一个女眷又问。
“嗯,来陪你们说说话,唯恐公主今日成婚,她府里招待不周,有所怠慢。”淡心很自然地答道。
“娘娘太客气了!”
“哪里不周?咱们聊得不亦乐乎。”
“皇后娘娘和淡妃娘娘都如此平易近人,真真儿是天下人的福气,咱们也受了恩典。”
女眷们深知淡妃娘娘在天授帝心中的地位,都不愿放过逢迎她的机会,各个不深不浅地恭维着,借着这好日子讨她欢欣。
淡心最开始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氛围,如今听得多了,倒也习惯了,遂转而叹道:“转眼公主都十八岁了,单独开府不说,也即将嫁人。我那灵犀宫是一日比一日寂寞冷清……”
众位夫人见淡心语中一阵落寞,又连忙七嘴八舌地劝慰她,也顺势将话题茬了开来。
一屋子的女眷说了许久的话,公主府里也越发热闹起来。虽然花厅离正厅还有些距离,但外头那些炮竹声、喧闹声、恭贺声还是时不时地传了进来,可见许多宾客都就位了。
淡心望了望窗外天色,心生疑惑:“咦?圣上和皇后娘娘怎还没来?太子也不见人影。”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响起一阵禀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花厅内一众女眷立刻起身,下跪恭迎:“娘娘千岁千千岁。”
“都快起来!”皇后庄萧然真正不负她的名姓,为人端庄贤德,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见了她,都是难以掩饰母仪天下的风范,从未见过皇后失态。
今日因是肖鸾公主大婚,嫁的又是威远王嫡长子,因此皇后的穿着也显得分外隆重,竟比以往众人所见都要高贵大气许多。
她也不多做客气,径直坐上花厅的主位,与诸位诰命夫人客套了几句。淡心朝外看了几眼,见皇后只字不提天授帝,便忍不住问道:“娘娘,都这个时辰了,圣上还没来吗?”
见此一问,皇后淡淡看向淡心,笑中别具几分深意:“今日你离宫甚早,有所不知,宫里来了几位贵客,如今圣上正在待客。”
皇后说得轻描淡写,反而令淡心心底起疑。什么贵客能耽搁住帝王?就连爱女的婚事都不急着过来。
许是猜到淡心必然有此一问,皇后隐晦再笑:“来者是圣上的故人子女,便留在宫里多叙了几句。太子已经提前过来招呼了,至多再等半个时辰圣驾必到。”
话到此处,皇后停顿片刻,又对淡心笑言:“你放心,必定误不了吉时,保不定一会儿更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