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是因为听见了这两个刺耳的字,铃兰紧攥着胸前衣襟的双手,指节愈发地泛白。颤栗、哀嚎,还有那倾落而下源源不绝的泪水,一切瞬间越过了可控的边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夏卿云的心也随着铃兰声声无助的悲泣而一下又一下的被刺痛。可他还是清醒的,他知铃兰伤心至极、情难自控,怕是无暇再分神顾及其他。而毓夫人既已世去,身后事宜还当要尽快着手料理才是。
他将哭得已近乎瘫软在地上的铃兰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她在榻边坐下。而后自己则屋里屋外的忙活了起来。
毓夫人去得急,家中也全无准备。他便只能找了两条长凳,又拆卸了一边卧房的门板,将毓夫人遗体暂时安放在了厅堂间。
与此同时,铃兰也不是知何时起了身来,手中正捧着一只雕花小木箱,步履艰沉的迈步走了出来。
她哽咽的紧紧咬着嘴唇,满怀感激的望向夏卿云,微微颔首致谢。她想,若不是还有他在,恐怕她到现在都还是不知所措的只顾着哭了。
铃兰走上近前,轻轻将雕花木箱放在了她娘亲的身旁。
据她所知,这只她娘亲生前极为珍视的雕花木箱之中,存放的全都是她娘亲与爹爹的东西。像是她爹爹的印鉴,还有当年二人大婚之时她爹爹赠与她娘亲的钗环之类,总之桩桩件件,都有着属于他们二人自己的故事,也是她娘亲生前最为珍贵宝贝的东西了。
她用衣袖轻轻拭去模糊了双眼的泪水,而后从雕花木箱之中取出被压在箱子最底下的一方蚕丝绣帕。
她还记得,她娘亲曾对她提起过。这绣帕上的图案是当年他爹爹亲手画上,再由她娘亲依样一针一线绣成的,当可属他二人定情之物了。
铃兰轻轻将手中的绣帕摊展开来,用她那双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绣帕覆在了她娘亲的脸上。
她深深垂首,饮泣嘶啼,一时之间,心中悲情,难再自控。
不知是跪在那里哭了多久,她甚至都不知道夏卿云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直到同村的邻居刘大婶子上门来了,铃兰才算稍省过事来。
也刘大婶子说了,铃兰这才知道,原来夏卿云方才独自过去敲了刘大婶子家的门,请了刘大婶子过来帮衬着她为娘亲梳洗料理。而他此刻则是已经随着刘家大叔连夜赶往镇上去了,为得是尽快替她娘亲置办好一应白事所需之物。
......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毓夫人的遗体需在堂内停放了三日,由子嗣守灵,守护亲人上路,也供亲友吊唁,之后才再行入土。
这三日期间,铃兰也几乎是没有合过眼,一直跪在灵前守着,若真是累了,也只歪在一旁略歇一歇。
夏卿云一直劝她休息,说换他来守着,可铃兰偏要亲自守满三日。正因是一片孝心,夏卿云也才不好阻拦。
直至三日期满,毓夫人的遗体入土那日,夏卿云特地从镇上请了人来办白事。事儿是办的体体面面的,可最后铃兰却是因哀恸至极,在坟前哭得声嘶力竭,终是不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