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声响,两人同时回头,入眼的是身穿深蓝色裙子的覃芬,外披了一件丝质绣花的灰色披风,朝着她们笑着走过来。
“你们来了。”
覃芬来到她们面前,随后在旁边的真皮单人沙发上坐下,她面容白皙,姿态雍容华丽,只是在这些璀璨的外表下,神色间暗藏忧愁。
“芬姨,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安然有些担忧,起身,来到她面前。
覃芬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但吃点药就好了,不用太担心我。”
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然而想到在楼上,已经两天不吃不喝的安佩佩,脸色瞬间垮下。
安然像是看穿她的心事,当即开口问:“是不是佩佩有什么事?”
闻言,覃芬的眼角挑动了几分,红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那天的事情,她们都看在眼里,尤桐担心有事,紧声问:“那她人呢?”
……
二人轻轻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
安佩佩坐在沙发的一角,卷发凌乱了一头,她抱膝坐在沙发边上,整个身体都依靠在旁边,头发遮盖了她的脸,房间中,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见到这一幕,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佩佩。”安然蹙眉,轻轻喊了一声,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惊。
看得出来,这个‘人’对佩佩而言多么重要,以致于平时最注重形象的她也能把自己糟蹋成这般模样。
为情感伤感的女人,最为脆弱。
想起那些年,她为了苏千墨,也曾有过这样的颓废,那段日子,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值得自己留念,甚至想要一走了之,再不为任何事情伤感。
然而后来她懂得,失去爱一个人并不怕,把自己丢失了,才最悲哀。
安然无声一叹,走过去,半弯下身子要准备扶起她,“来,先起来……”
只是她才用力,却被安佩佩一把推开,“我不需要你管。”
声音冰冷的,像是一个陌生人。
安然微怔。
认为她这是在耍脾气,她们并不忘心里去,尤桐看了眼安然,也上前帮忙扶她起来,但是这个举动却惹怒了她,整个人突然像疯了一般,两只手在空中随意挥打,嘴里一直发出瘆人的尖叫。
“走啊,你们都走啊,我不需要你们管我,快点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安佩佩呼喊着,尖锐的声音有些凄厉,甚至带着愤怒。
两人有些手足无措。
对视了一眼,安然又顿下身子,对佩佩冷漠的态度并不在意,“佩佩,听话,先起来。”
然而她的手刚碰到安佩佩,却又听她大叫起来,“滚!滚滚!我说了不需要你们管我,你们给我走,走啊!”
她嘶吼着甩开安然的手,却也啪的一声,手背狠狠地打在安然的脸上,瞬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即便是她自己,也愣愣地看着被打的安然,满脸惊恐。
“安……安然姐。”
安佩佩惊恐地看着被打的安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那一只右手。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挣脱开,她不是故意的……
“我没事。”安然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微微笑了笑,她相信佩佩只是一时失误,只是,尤桐却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安佩佩,你以为失恋就很了不起吗?不就失个恋吗?至于弄得要死不活的样子么?”尤桐一把拽着她的手,双眼十分严厉地盯着她,“一个人走了,正好说明你们彼此之间不合适,顶多就大哭一场,哭过以后站起来,又是全新的自己,你可以继续追逐,寻找属于你的那个人,但是现在,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又算什么?”
面对尤桐的斥责,安佩佩无话可说。
只是,虽然她说的没错,安然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多刺激佩佩,便扯了扯尤桐的衣角,“好了,别说了。”
“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不行!”尤桐一把捞起仍然坐在地上的安佩佩,不管安佩佩怎么挣扎,一路拽着来到梳妆台前,“你自己好好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失恋了,难道不是应该振作起来,让他知道,你有多优秀,失去你,是他的损失么?再不然,你就去找他,有什么问题,当面说清楚,不管怎么做,也总比你现在折磨自己的好!”
斥责的字字句句,缭绕在头顶上方。
安佩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憔悴的面容,几乎连她自己都要认不出来。
曾经的自己,高傲地活着,总以为,天底下没有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可到了今天,她总算明白,真的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得到的。
起码,华瑾城是她永远也够不着的温度。
想到这里,心头倏地涌上一股悲凉,她盯着自己那张憔悴的不像人样的脸,倏地笑了,笑得苦涩,笑得无奈。
为了这个男人,她已经失去了许多,许多……
华瑾城!
我安佩佩如此爱你,可为何,你却待我如草?
感觉到她身体的重量正一点点下坠,眼见她哭的越来越伤心,尤桐心头不忍,拽着她的力度也缓缓松开。
直到,她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跌坐在地上,任由眼泪肆虐在脸上,哭得撕心裂肺!
安然与尤桐对视一眼,神色中,尽是无奈与心疼。
然而,在这一刻,她们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