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二庄主,一直都是个冰块脸,讲出来的话全是营养,惜字如金。今天忽然多讲了一句话,这让他们开始回味,难道二庄主去了一趟幽都,整个人都开始变开朗了?
白听舟看着山脚下茫茫夜色,冷风萧瑟,他提着灯笼,缓缓走向了临山而建的别院,那是他的院子,只是简单的一个宅子,宅子里养了一些花草,不过不是他养的,而是他收的一个哑仆,这个点,他已经回去睡了,显得别院有些安静。
别院后面是一片竹林,竹子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一片,这个季节,有点清冷。
他进了屋子,点亮了烛火,吃灭了蜡烛,走到窗边要关窗,却在窗台上发现了一片竹叶,和一些轻微的泥土,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烛光有些晃荡,屋子的大部分都是隐藏在黑暗里的,他看着黑漆漆的屋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那双眼睛,黑得有些深邃。
他将手中的竹叶往那个方向一丢,像利箭一样钉在了黑影攀爬的地方,黑影的头为了闪开那个地方,手没抓稳房梁,直直往下摔倒,屋子里“砰”的一声,燕玖捂着胳膊失声痛哭。
白听舟借着烛光终于看清了来人,先是愣了一愣,好像并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等到反应过来,他几步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单膝跪着,面无表情:
“怎么是你?”
燕玖说:“如果我说我想你了,偷偷来看你,你信吗?”
白听舟说:“不信的。”
燕玖说:“好吧,我是来偷东西的。”
白听舟觉得这个答案可信度比较高,脑子转了转,说:“你要什么东西需要偷?直接跟我借不行吗?”
燕玖说:“这东西你真的不会借,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偷比较省事。”
白听舟说:“你要偷什么?”
燕玖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
白听舟只好又换了一个字,说:“你要借什么?”
燕玖说:“你不先把我扶起来吗?好痛。”
白听舟自己直起了身子,转身就走到房间的另一边,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又是这句话!”燕玖知道不能指望他,只好自己爬了起来,膝盖摔得有点疼,而且是因为手肘先着地,这个地方红了整整一大块,她拉起袖子,直接走到白听舟面前,还特意端过蜡烛让他看得清楚些,说:
“真的很疼。”
白听舟皱了皱眉头,让她坐下,自己转身都另一边去拿了自己备用的医药箱走过来,拿了一点药酒沾了棉花,道:
“手伸过来。”
燕玖乖乖将手伸了过去,可是这个距离实在太过近了,白听舟有些不高兴了,举着棉花迟迟没下去,道:
“过去一些。”
燕玖就往自己这边挪回了一点点,笑着看白听舟。
白听舟没理会她,只是手上药酒一下去,在伤口上沾染的一点,燕玖痛得……她想起她那个时代有个叫六神薄荷的神水,用过一次之后,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辛辣到半天没有知觉,等到那个药效过去了,她仿佛置身在一个亮堂堂的地方,头顶一片天光,她问自己: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存在这个世上,我要干什么……
白听舟终于还是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已经给她消毒过的伤口缠上了绷带,说:“这个药水是新研制的,你是第一个用它的人,看来效果很好,应该可以大量生产。”
燕玖撇着嘴,将眼角痛出的泪花擦掉,说:“感情拿我当小白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挨不过这一关,死掉了怎么办?”
白听舟还是面无表情,说:“你要相信我,敢给你用,就能保证你不会死。你这么怕痛的一个人都能承受,相信其他人差不多也能承受。这个药酒虽然用起来有点痛,效果还是很好的。”
燕玖看着他包扎的伤口,一个男人的手,竟然可以这样灵巧,打结的地方堪称完美,她线上了一下,问:
“会留疤吗?”
她关心的地方总是那么不着调,难道她就不会在意,如果刚才她没闪开那片已经成了利器的竹叶,自己就会死吗?三更半夜还跑到这里来,真不懂她的脑袋里在想写什么?
他问:“你到底来找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的。
她脑袋转悠了一下,组织要怎么编一个答案回答他,说:“找我师父的房间。”
白听舟说:“你师父的房间在隔壁,不过他很久没有回来了,有用的东西,我估计你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另外,下次要是直接过来的话,千万不要去第三个别院,因为你三师伯会把你打成重伤,到了那时候,我也不敢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