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男子含笑走到砚歌身边,在她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扶着晏柒坐在了沙发上。
短暂的怔愣,砚歌骤然回神。
她小跑过去,正想推开他们,但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她打消了念头。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晏柒,举止大方,并没有过分的动作。
砚歌走上前,倾身拍了拍晏柒的脸蛋,“小柒?”
由于喝得太多,晏柒迷蒙的眸子失焦的望着砚歌,只会呵呵傻笑。
“姐,你也坐下吧。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们说说。咱们这,仅限于聊天。”
坐在晏柒右侧的男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白净的小脸看起来像个孩子。
他们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举止和神色,从容自若的陪着她和晏柒。
心防逐渐卸下,砚歌坐在一畔,打量着长相柔美的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姐,我叫若白,他是若朗。”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化名。
砚歌并未多问,看着晏柒喝的五迷三道的样子,她叹息一声,“小柒经常过来这儿吗?”
若白点头,“晏子每个月都会来几天的。”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若朗和若白视线交汇,相视而笑,“我们认识晏子姐已经有两年多了。”
砚歌咂舌,竟然有这么久。
她看得出,这两个孩子并不是心存歹念的人,即便身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眼神还是清澈澄明。
接下来的时间,砚歌在与若白和若朗聊天的过程里,忍不住又喝了几杯。
又过来一个小时,砚歌和晏柒双双喝大了。
“来,小白,干了这杯,还有三杯!”
砚歌一脚踩在茶几上,端着半杯皇家礼炮,仰头就干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喝的这么醉过。
哪怕是上次应酬萧祁,至少砚歌还理智尚存。
但现在,她心里憋闷,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因为有晏柒在身边,所以喝起酒来也就忘了分寸。
这下可好,她喝多了以后,然而酒品并没有比晏柒好多少。
又或许,她是故意想放纵。
“砚姐,你也别喝了,喝太多了。”
若白伸手要抢她的酒杯,砚歌扬手躲开,又拿着酒瓶倒了大半杯酒,“一醉解千愁!来,干!”
一边的晏柒酒醒了不少,坐在沙发上一边揉脑门一边看着砚歌放肆的样子,她抿着小嘴,不时的闷头喝一杯。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在若白和若朗的陪伴下,越喝越多。
直到后来,俩人迷迷糊糊的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后,若白二人擦了擦汗,满脸的无奈。
“哥,晏子姐的朋友,没想到酒品也这样……”
若白无奈,而若朗则摇头,“很久没看到晏子姐这样了,估计最近又有烦心事了吧。”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们睡在这里吧?”
若朗想了想,还没想出对策,砚歌的手机响了。
此时,安静的包厢里,手机静静流淌出音乐。
若白看了一眼若朗,小心翼翼的从砚歌的包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他有些激动的说:“哥,是砚歌姐的小叔!”
“嗯,那你接吧。”
若白没做他想,直接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小叔:“?”
男的?!
‘嘭’的一声,小叔将手里的电话丢在桌上,不过三秒,他拿起电话,按了一串号码,“哟喂,顾老大,怎么有空……”
“给我查顾砚歌现在的位置。”
顾昕洺一愣,歉意的对饭桌上的人颔首点头,走到一旁压低嗓音问道:“咋了,出啥事了?”
“尽快,五分钟之内,具体地址发过来。”
嘟嘟嘟——
电话忙音,顾昕洺懵了一脸。
这么着急,捉歼啊!
在小叔的想法里,可不就是捉歼么!
CiCiClub包厢里,若白不解的看着电话,“大哥,对方给挂了。”
“叮铃铃——”
话音落定,晏柒放在桌上的手机也骤然响起。
若朗蹙眉,低头一看,‘高冷男神?’
这什么名字啊!
他想了想,也直接按下了通话键,“你好!”
“谁?”
若朗一懵,“呃,请问您是‘高冷男神’吗?”
对方沉默一秒,“是我!”
若朗:“……”
“她在哪儿?”
若朗听出对方口吻过于凌厉,想都不想就将酒吧的地址报给对方。
回应他的,也是一阵忙音。
若白和若朗兄弟俩不知所措的坐在包厢里,他们眼神看着晏柒和砚歌睡得昏天黑地,俩人苦笑,“哥,我咋感觉头皮发麻呢?要不咱俩先走吧?”
“别闹!这么点儿事就扛不住了?对得起晏子姐给我们的资助吗?”
若白抿唇,什么都没说。
俩人静坐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原本安静的包房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门。
门扉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震的若白一阵发抖。
门外,酒吧经理一脸惊悚又小心的表情示意他俩赶紧出来。
若白和若朗起身,抬眼望着身后仿佛卷着飓风而来的高大冷峻男子,心底一阵发寒。
这是惹到了什么重要人物?
“把他们带走!”
陆凌邺视线若冰刀子似的刮着若白二人,一声令下,身后四名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男子鱼贯而入,两两将若白和若朗给钳制住了!
他冷着俊彦,墨黑阴冷的神色将包房内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酒吧经理吓得够呛,搓着手站在门口,晦涩的说:“这位先生,他们两个是我们酒吧的服务生,还请别难为他们……”
“滚!”
陆凌邺冷喝,酒吧经理吓得腿都软了。
娘啊!
这是碰到黑社会了吗?
怎么踹门进来就掳人啊。
陆凌邺走到沙发边,倾身睇着砚歌通红的小脸,眼神阴鸷的要杀人。
他拍了拍她的脸蛋,后者睡梦中还挥挥手,嘟囔了一句又睡过去了。
陆凌邺咬牙切齿,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顾砚歌,给老子等着!”
起身之际,他斜睨了一眼晏柒,正想说话,门外再次走进来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
“她交给我吧。”
陆凌邺冷眸微眯,睨着一身便装的冷牧阳,一言不发抱着砚歌转身走了。
他的离去,同时还带走了吓傻的若白和若朗。
包厢里,冷牧阳站在一畔看着脸蛋上还有泪痕的晏柒,他薄唇抿的发白,终究一声喟叹,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还从来不知道,小野猫的手机里,竟然把他的名字存成了‘高冷男神’!
嗯,心情还不错!
……
午夜十二点,砚歌头昏脑涨的渴醒了。
她捂着脑袋,坐起身,顾盼四周,一脸茫然。
“醒、了?”
一声低沉喑哑且略带不悦的嗓音从右侧传来,砚歌心下一凛,抱着被子看去,持续茫然,“小……小叔?”
砚歌骤然坐起身,望着陆凌邺阴沉冷峻的眸子,小心肝颤的不行。
“喝美了?”
“啊?”砚歌脸蛋一热,这才想起晚上和晏柒在酒吧里的荒唐事。
她抱着被子,小脸缩到里面,嗫嚅:“嗯……是个误会!”
“误会?”陆凌邺穿着睡袍起身,一步两步缓慢走到她的身边,颀长昂藏的身躯压下来,将砚歌笼在一片黑影之下,“说来听听,具体是什么误会?”
砚歌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陆凌邺的脸色。
这位爷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
她左思右想,但都记不得睡觉之前在酒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隐约记得,她好像喝了不少。
砚歌咬着小嘴儿,声音微抖,“我……我忘了!”
陆凌邺薄唇邪肆的扬起,一把将砚歌身上的被子掀开,搂着她的腰肢卷到自己的怀里,语气危险:“那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呜——
她真的喝短片了!
多么痛的领悟!
砚歌老老实实的趴在陆凌邺怀里,一动不动的紧张着。
心跳如鼓,又惊惧又无奈。
“小叔,别生气了……”
她软糯糯的嗓子如暖阳般冲刷着陆凌邺的理智,软玉在怀,馨香扑鼻。
“知道错了?”
砚歌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
“哪儿错了?”
砚歌一怔,真是欲哭无泪。
她哪里知道哪儿错了。
要是知道的话,还能被他这么质问不还嘴吗?
砚歌不出声,小脸埋在他的胸口,一呼一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胸前,有丝丝儿的痒意,心里也微乱。
陆凌邺垂眸看着小女人躲在她怀里不肯出来的样子,真是又气又爱。
天知道,当他看见砚歌躺在沙发上,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时,抓狂的几欲杀人。
他骤然喟叹,紧了紧揽着砚歌的手臂,“下次还喝不喝了?”
砚歌使劲摇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是个意外!”
“哼!”
陆凌邺骤然抽身放开砚歌,使得她一不留神,直接跌在床上。
砚歌撅着嘴,望着他冷然的身影,“小叔,你接我回来的吗?那小柒呢?”
“不然你想让谁接?管她作甚!”
砚歌:“……”
没法沟通了!
她有些憋闷的再次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闷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很想问问,关于黄安琪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问才合适。
偌大的卧室里,空气短暂的凝滞。
等等?!
砚歌打量着有些陌生的卧室,一激灵又坐了起来,她惊声喊道,“小叔,这是哪儿啊?”
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手机一边抽烟的陆凌邺掀开眸子,睨着砚歌,似笑非笑,“锦里,都不认识了?”
砚歌一听就从床上跳下来,一边跺脚一边焦急的说,“哎呀,现在几点了?我得回陆宅啊。发生了这么多事,要是现在我再夜不归宿,爷爷那边我也不好交代了!我……”
睇着她像热锅蚂蚁似的陆凌邺,薄唇微哂,“和我在一起,需要交代什么?”
砚歌一听,张嘴就反驳,“跟你在一起更不能交代啊。我要回去。”
“坐下!”陆凌邺冷声一扬,不悦的挑起眉眼。
砚歌小心肝一抖,进退两难,“小叔……”
她低声呼唤,噙着淡淡撒娇的意味。
陆凌邺放下手机,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烟头,眸色微暗,“过来!”
砚歌低着头,蜗牛似的往陆凌邺身边挪动。
才走到沙发附近,她手腕一紧,被他一拽,就跌倒他的怀里,“喔,小叔!”
砚歌惊呼,陆凌邺则丢掉手中的烟头,捏着她的小腰板,“安心给我在这呆着!家里不用你操心!”
“可是……”
“还顶嘴?”
陆凌邺危险的声音砸过来,砚歌立马抿嘴不言。
辗转反思,她试探性的问道:“小叔,你给家里打过招呼了?”
她知道小叔不是做事冲动的人。
凭他缜密的心思,应该早就替她想到了吧?
“嗯!”
陆凌邺搂着她,随后将手机再次拿过来,打开一张照片,递到砚歌眼前,“谁?”
砚歌狐疑看去,顿时紧张,“小叔,这……把他绑起来干什么?这是若白!”
“若白?”陆凌邺冷眸微沉,“叫的这么亲切?”
砚歌哭笑不得,“小叔,这应该是他的艺名啊,他就这么告诉我的。”
“认识多久了?”
“三个小时!”
陆凌邺声音骤冷,“三个小时,就敢一起喝酒?”
砚歌眼波闪了闪,“不是啊……他们是小柒的朋友,所以……”
“哼!就知道是她!”
小叔冷哼,将手机丢在桌上,心里则在考虑,要不要把晏柒丢到魔鬼训练营里规范规范!
敢带着他的女人去酒吧招摇,狗东西!
“哎呀,小叔,你别误会晏柒。今天我们俩心情不好,所以才临时决定去小酌一杯的。”
陆凌邺剑眉一厉,“小酌?酌的不省人事?”
砚歌:“……”
多说多错啊!
“为何心情不好?”
陆凌邺抓住了重点,对于这丫头能主动说心情不好,他也挺意外。
话已至此,砚歌几经踌躇,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今天在你的办公室,看见黄安琪了!”
“我的办公室?”
陆凌邺的语气骤冷,砚歌点头,“嗯,她跟我说,让我以后叫她‘小婶儿’!”
砚歌的话说的很婉转,并未直接转述当时黄安琪所有的话。
有些事,其实她只要一个答案就好。
至于过程,可以忽略。
陆凌邺唇角紧抿,清冽的气息阴沉不定,似是暴风骤雨来临前夕。
砚歌有些害怕,小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攀上了他紧绷的俊彦,“小叔,她胡说的,我知道。”
这番话说出来,只有砚歌自己知道,是多么的没有说服力。
她心慌的望着陆凌邺,尤其是他的沉默,让她心里愈发的没底。
陆凌邺拉下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中轻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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