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以为依着陈恒的性子,肯定会追问下去,没想到,他虽然阴沉着脸,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她身侧,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静静的陪着。
而她好似终于寻到了一个宣泄口般,再也止不住——起初还是默默的流泪,到最后伤到深处,不禁抽噎起来。
虽然她总是会一脸嫌弃的吐槽着介琰,可在阿蛮的心底,是真的将他当亲人,乃至阿爹的角色看待的。
因为亲昵,所以才会毫不做作的在他面前展现一个真实的自己。因为信任,所以才会在知道真相时,这样难过。
毒药的事件,就像是一根绣花针,终于将前面所有的零碎画面串到了一起。
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服用的药丸;忽然出现的卫瑄;云游四海的介琰;以及,这一头焦黄的头发,和漆黑的皮。
一切的一切,终于串成了个完整的故事。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门外有脚步声穿来,听上去很是急促,待那人出现在面前,刚刚说了一个字。就见陈恒不悦的皱起眉,抬眼冷冷的看着他。
那人这才发现,他怀中躺着一位佳人,脑袋微微歪到一边。
这是,睡着了?
可是却有急报,不得不言明,刚欲张口,便见陈恒抬手示意他出去。
干净利落,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惊动怀中女子。
那人无法,只有转身出去。
只是临走时拨动珠帘,珠子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怀中人微微蹙眉,嘤咛了一声梦呓。
陈恒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动作有些笨拙,却无比轻柔。
一下一下,阿蛮终于舒展了眉头,沉沉的睡了去。
他低下头,专注而深情的凝视着。
多么神奇啊。
原本以为只是缘分,可世间的事,原来早早的便埋下了伏笔。从他第一次背着母后,偷偷的踏入陈华宫,见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时,一切都定了下来。
兜兜转转,他们竟然以这样的身份再次重逢。
方才那人要说什么,他很清楚,而阿蛮为何哭泣,他也大抵明白。
“傻丫头,他要的太多,你给不起。为何不乖乖的在我身侧呢?我会好好疼你,怜你,此生只你我二人,远离这纷扰,琴瑟和鸣,岂不美哉?”
阿蛮的还闭着眼,脸蛋睡的红红的,像是秋天挂在枝头的大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想到曾经那个粉嫩的小团子,再看如今这一身皮囊,陈恒头一回在心底浮现起了一股异样情愫。此时,他尚不知此情愫,名曰心疼。
此刻,若是能天长地久,该有多好。
然总有些不识趣的人,来破坏气氛。
门外的人并未离去,而是在门口来回踱步,从沉重的脚步声和不时的叹气便能听出,若非忌惮陈恒,只怕立刻冲进来也不是不敢的。
他慢慢的放下了阿蛮,临走时又回眸,只是连陈恒自己都未察觉,此时的眼神有多温柔眷恋。
门帘隔断了他的背影,待出去之后,少年的脸上温柔殆尽,只有一双无比冷漠的眼睛,毫无感情的望着眼前的下属。
“若无要紧事,定当重罚。”
简简单单一句,字里行间却彰显了帝王的浓浓不悦。
那人吓的顿时弯腰,知道自己是惹了陈恒,可这件事太过重要,甚至会影响到超纲。
“我王,臣有密报。”
他望了陈恒身后的屋子一眼,继而郑重其事:“此处不适宜商讨,还请我王移架。”
“就在这儿说。”
陈恒语气淡淡,眸中却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是。”
那人刚凑前两步,却被陈恒不动声色的伸手拦住,眉间淡然:“直言即可,不必忌讳。”
他这才想起来陈公的怪癖,是不喜人接近的,不禁又想起了方才屋里的少女。
“怎么?”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算了他脑中浮想联翩:“打算现编?”
“不不不。”那人擦了一把冷汗,拱手道:“我王可知,周王畿派人来此所为何事?”
见陈恒面色不动,他接着道:“是为了卫国王姬而来。可那王姬,原本是咱们陈国的。”
他终于有所动,看了那人一眼。
似乎是被这现象鼓舞,那人一咬牙:“我王还记得妖女梦姬?不出意外的话,那位阿蛮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梦姬的女儿,周王畿使臣要找的人了。”
一席话说完,死死的盯着陈恒的表情。
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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