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果真管用,还没到第三天,阿蛮便感觉不到那种酸酸的胀痛了。
而她的奶水,果真回去了。
卫瑄却还是命人送了整整三日,一顿都不曾落下。
她恨得牙痒痒,真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惹上这么一个煞星。可到底对于儿子的那份思念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她连带着对卫瑄的恨都淡了许多。
在朝歌的第十日,阿蛮病倒了。
这病情并没有任何缘由的,只是人忽然高热起来,烧的厉害。
御医也在一旁束手无措,只说着不应该不应该啊,可却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阿蛮的病一病便是好几日。
他想尽了办法,甚至派人到处去寻介琰,可都无疾而终。
他开始后悔为何当年要杀了越王,这是越王宫的东西,越王最先得到它,是它的第一任主人,会不会里面有什么东西,是别人不知道的。
又疑心是自己的杀戮太重,所以这报应都到了阿蛮身上,他悔不当初,祈祷了许久,然而阿蛮的身子却一直没有好转。
正当人人都要绝望的时候,宫外却传来了消息。
有一人毛遂自荐,说能医治好阿蛮的身子。
卫瑄坐在一旁,握着阿蛮的手,眼睛细细的盯着她的脸,丝毫不肯挪开。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
兰若跪在地上,衣着朴素,面如枯槁,毕恭毕敬:“我王英明,我又岂敢骗您。”
“可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王容禀,越王好酒,喝醉了之后经常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我也是无意之间知道的。”
“越王好酒,然而本王却不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又岂会知道?更何况,本王压根没有将阿蛮的事情传召出去。你有心打听,必然不怀好意!”
“来人!”
卫瑄淡淡道:“拿下!”
兰若这才知道,她的话卫瑄从一开始就压根不信,顿时焦急万分:“王上,只有我才能救她,难道您不想救她吗?”
“想,怎么不想。”
卫瑄握着她的手,慢慢摩挲:“然而这也不代表,本王就病急乱投医,你之用心歹毒,定然是要加害她,我若是信了你的话,才是害了她。”
“卫瑄!”
兰若见他识破了自己的真面目,也不再隐瞒了,仰天长啸,厉声道:“你为了这个贱人,而谋害了我夫君,可怜我夫君,一世为了卫国,勤勤恳恳,战战兢兢,最后却是死在了他最信任的王手中。你可有良知,怎配为王?”
“哦?”
卫瑄终于抬头了。
他望着眼前的妇人,轻笑。
“当年你为了能嫁给周行,四处散播谣言,又在宫中拉拢,为的就是能让本王将你指给周行,你求仁得仁,莫非还不满足?”
兰若浑身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没错,本王一早就知道。”
卫瑄用手指在阿蛮的眉间轻描:“本王要你嫁,并非是因为你的手段,而是本王也想看看,当年那个为了他付出生命的女孩儿,究竟能不能抵过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女人。可周行到底是让本王有些失望,五年来,与你生了三个孩子,日子也过的很是平稳,似乎,忘记了那段岁月。”
兰若的嘴唇发白,抖动着:“既然如此,王上又为何......”
“可本王却忘不掉啊!”
卫瑄垂下眼帘,看着她的手指。
“本王忘不掉,当年在碧山上,见的这个小丫头。忘不掉从建安一路走来,也忘不掉在朝歌时,她娇蛮霸道的样子。更忘不掉,她心灰意冷,远走他乡。”
“这些年来,本王用了许多的办法,却始终磨灭不掉那一抹倩影,可为何,周行就能那么轻易的忘了呢?”
他目光犹如鹰隼,狠厉的望着兰若,让她浑身发抖。
“没错。”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本王的确是让兰君去做了这件事,只不过,没想到他做的,比我预料的还要好。”
“你知道吗?”
卫瑄压低了声音,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鬼魅:“你的好弟弟,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尽数告诉了他,并且尾随他去了墨山。亲手杀了他,连死,都不叫他再见洛英一面。”
“不!”
兰若痛苦的想要冲上来,却被周围的死死的架着,压根动弹不得。
“你的亲弟弟,亲手送你的夫君上了路!”
兰若拼命的摇头,泪如雨下:“不可能,不可能,阿弟不会这么做的。”
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为了他,她才被越王那个禽兽给糟蹋了,留在那生不如死。如今好不容易她获得了幸福,他又怎么忍心毁灭呢。
卫瑄冷笑,不愿意再回答她的问题,也或许是嫌她的聒噪了,一挥手,侍卫已经将她拖了出去。
“阿蛮。”
他望着熟睡的人,低语:“我妒忌,明明你与洛英那么要好,为何她却能自始至终,心中只有周行一个,然而你却不肯原谅我,一转脸,就投入了别人怀中呢?”
“我妒忌他,可现在也渐渐明白了,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你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愿意为了我说出这种话。然而我却没有珍惜,糟蹋了你的一片真心。”
“现在,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她的手背上,一颗炙热的泪珠,砸在上面。
烫的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卫瑄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泪眼朦胧之中,却见到又动了一下。
他心生狂喜,拉着她的手大喊:“御医,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