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这样说,似乎为我昨夜的放荡寻找一个道德上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可这句话却让我感觉到更深的羞耻和无奈,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却借着酒劲,扑向陌生的男人,这对于别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玷污!
而这个男人,还恰恰是别人眼中你苟且的对象!
我无法原谅说服自己,除了逃避,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本想在父母家住几天,可是看着两老对我的关切和不时表露出来的叹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找了备用钥匙,以上课为由逃了出来。
玉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学校对我的处分。
表面上是放我长假,以便平息事端,不让学校的名誉受损,也免除我的伤害,事实上就是变相的停职。
结果也并没有让我多么意外,毕竟以现在的形势,我也不适合在风口浪尖上再站在讲台上授课。
我想了想还是给穆老师去了个电话,表示抱歉。穆老师态度和缓,只让我安心休假,并没有提何时归校,就以工作忙为由挂断了。
我无处可去,看了看时间,猜想着裴少北这个点肯定还在工作就回了家。进电梯的时候,心跳如雷,想着如果突然撞上裴少北,我是该假装失忆还是假装不在意?
胡思乱想着电梯停在了九楼,我僵直着背走了出来,做贼一般探头看了看,见楼道里空无一人,这才快步走过去开门闪了进去。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关上门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松了一下,却无论如何再也提不起来了。
路上经过超市的时候,我进去买了许多的菜,打算没事在家研究下料理打发时间。如今装满菜的袋子被随意扔在地上,刚刚设计的所有想法都烟消云散,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有些闷,而这种闷如同等待发酵的黄豆,很快便将整个身体腐烂,再也恢复不到曾经的样子。
时间指针从晚上八点指向十二点,我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将那碗糊了的面倒进了垃圾桶里。
我想,也许,裴少北同我一般,都在躲避着那个荒唐至极的一夜吧!
没了任何期许和忐忑,我心安理得地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期间除了玉姐,我还接到了裴梓乐的电话。简单的问候和试探性地安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并非全都是丑恶。
我从裴梓乐口中得知,校园网内的帖子被校长封了,刘娟得知我停职之后,也很满意地再也没去我学校闹过。裴梓乐追问我什么时候返校,还特别抱怨了替课的老师有多么凶神恶煞。
我笑的不能自抑,也渐渐对新的生活生出期待。
当我把家中所有存粮都吃了个干净的时候,我给我自己找了充足的借口准备踏出家门。我看着镜子里消瘦干瘪的自己,忍不住生出一种厌弃。我挑了件颜色最鲜艳的裙子,用粉底和腮红掩盖了下肤色,拿着挎包刚要开门,就听见了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的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人竟然是裴少北,这个想法让我胆怯心惊。
被林东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对于感情是一点也不想再碰,然而裴少北给予我的悸动又让我无法忽视也无处可逃。
我犹豫着凑近猫眼,还未看清来人就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嚣张声音。
“顾晚,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不开门小心我闹到物业那里!”
我一听是张嘉嘉,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忽地将门打开,沉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张嘉嘉换了一件略微宽松的衣服,一张脸却还是涂的艳丽无比。她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昂地一把推开我走了进来,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裴少北的房门,安静紧闭,我敛了下眼神,关门转身面向张嘉嘉。
“有事说事,没事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张嘉嘉坐在沙发上对着我撇了撇嘴,“切,在我面前还装,你都被停职了有什么事可做!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觉得没脸见人在家憋了好多天没出门了吧?”
我忙抬手摸了摸脸,有种被人窥知心事的气恼。
“竟然还穿了一件粉色的裙子?顾晚,你还真当自己十七八啊?老女人还发浪,真是看着就觉得恶心!”张嘉嘉极尽嘲讽,我气的死死握着拳头,心里却一阵一阵发虚。
难道此刻的我真的如张嘉嘉所说的一样,老而颓废,已经没办法看了?
女人对于年龄和容貌有着天生的敏感,即便是刚刚照过镜子,知道自己不至于像对方说的那样不堪入目,可是心里仍旧有些恼羞成怒。
“如果你来我家就是为了给我看你这张涂成调色板的脸有多年轻,那抱歉我没有那个闲心,请你离开!”
“你!”张嘉嘉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是你打算坐在这里等我把警察叫来,好好算一算上次偷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