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逃也似的出了医院,在住院部外面的回廊里喘息了半天才平复了心情,装作平静地出了门,整个心却是揪在一起的,难受的厉害,好像有什么都以一圈一圈地缠着你,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人的生死,恩债,在这一刻变得越发清晰。
“没想到你还真的去看她了,怎么样?看到以前的仇人快死了,还是这么悲催的死去,是不是觉得心情超爽!”
清脆的娇喊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一看,在医院门口,听着一辆红色的甲壳虫,绚丽的颜色和医院来回进出的焦急面孔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心里厌烦至极,对这个曾经还生出过同情之心的女人,再无任何感情。
“张嘉嘉,你这是跟踪吗?”
“跟踪?跟踪谁?你吗?”张嘉嘉艳红的嘴唇轻轻勾起,描着深浓眼线的双眸看不清原本的样子,将那张本就过于妖媚的脸彰显的愈发不可一世。“顾晚,你可真是自以为是。难不成这家医院是你们开的,谁进来都是为了监视你?切,裴家再怎么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在这个地方只手遮天!”
我皱眉看着张嘉嘉,只觉得这个女人在短短几日之内变得很不一样。原本一个被切除了子宫的女人如果变得疯狂,我还可以理解,只不过,现如今,她站在我面前,描着精致的妆容,我却是一点也看不透。
“既然不是找我,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见!”我收拾情绪,准备快步离开,却被张嘉嘉侧身堵住。
“顾晚,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怎么会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难道,我这身体丢失的一部分,和你没有关系?”张嘉嘉的眼里迸射出怨毒的光,可是脸上的笑却依旧那副样子,高傲的不可一世。
我冷笑一声,反击道,“憋了这么久,终于决定起诉了吗?很好,我还怕你不起诉那!你是准备给我谈你流掉的孩子还是给我谈你被切掉的子宫,又或者是,跟我谈一谈,你因为频繁流产而导致的后果?”
张嘉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我说的很大声,一点也没有顾忌她的脸面。她那辆红色的甲壳虫本来就很惹眼,此刻我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将目光投了过来,甚至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医院啊!经历疾病折磨,看尽生死别离,这儿可以说是整座城市最为压抑的地方,进来这里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可是无处宣泄,压抑至极,更希望看见比自己更狼狈更不堪的存在,进而嘲讽,借以发泄。
张嘉嘉脸色不好,她看了看周围的人,伸手指着我,恨声说道“顾晚,不错啊,我很想知道,一个大学老师,表里不一,私底下浪荡不堪,一个人伺候两兄弟,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倒也想知道一下,你这豪门生活如此精彩,这身体能扛得住吗?”
张嘉嘉这个人,可真不要脸。我心里忍不住暗骂,可是周围的人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听你解释或者说,先入为主,甚至道听途说,都只不过是他们在这焦虑时刻的八卦作料,谁管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气得脸通红,论其不要脸的程度,我可没办法和张嘉嘉相提并论。我看着周围议论的人已经缓缓聚集,不愿意再让人看笑话,转身要走却被张嘉嘉拉住了胳膊。
“顾老师,这么着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咱们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啊!”
张嘉嘉已经过了最初的尴尬,见我退让,立刻得寸进尺地大声喊道,“大家都来看看,看看人民教师是个什么样子,我告诉你们,这个女人为了攀高枝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不仅抛妻弃子,连她的学生都不放过,那可是一对亲兄弟啊,这女人的口味可重的很!”
张嘉嘉的话引得众人哗然,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听见这话立刻吐起了唾沫,指着我就是破口大骂,“还真是不要脸的婊子,竟然还是大学老师?现在教育部门都是吃屎的吗?”
“可不是吗?你看看那新闻上做人小三,落井下石的,哪一个不是高文凭,人模狗样的!”
“哼,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背地里尽干些不要脸的龌龊事情!”
“还不知道身上得了什么病,这才来医院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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