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人宰割。
谈话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僵持,也没有出现恶婆婆羞辱媳妇的桥段。裴少北的母亲突然就转移了话题,语气极其平淡地和我聊起了家长里短,我的工作,父母的工作,依旧肚子里孩子的日常。
我渐渐放下警惕,觉得这个看起来太过严肃冷漠的女人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难以沟通,我甚至觉得裴梓乐和裴少北对于他们母亲的评价都是片面的,带着个人色彩的。
咖啡喝了过半,我以为这次的谈话将以愉快的场面结束。谁知道平淡之后,裴少北的母亲突然又开了口,问的问题依旧平常,让我本就松懈下来的神经也没有过多戒备,答的理所当然。
“听说梓乐搬去了少北那里住?”
“是啊,早晚都在家里吃饭!”
裴少北的母亲听完这句,突然间就不说话了。一口一口抿着茶,气氛瞬间凝固下来。我思前想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对方担心裴梓乐的学业,想到这里,便主动开口解释,“阿姨,你不用担心,梓乐这孩子很乖,上课也很认真。虽然走读有一些不方便,不过少北都是开车送他,也并没太辛苦!”
裴少北的母亲依旧没有回话,却是停下了喝茶的动作,双眼冷冷地看着我。
我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就连笑容都僵硬在脸上。
“阿,阿姨,您,您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以为,顾老师这么聪明的人会猜得到我来找你的真正目的。如今聊了半天我才发现,你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聪明,又或者,你比我想象的更会演戏?”
我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尖锐的话,在前面铺垫下来的平和氛围下显得异常突兀,让我本来放松下来的思绪无法瞬间凝集,无法做出相应的反应。
我呆愣着,看着对方。
裴少北的母亲又开了口,“难道我说的不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凭什么得到我两个儿子的青睐?是凭着聪明才干还是凭着精湛的演技?我原本打算向相信前者,毕竟,裴少北的是什么样的个性,我比你更了解。能吸引他的,不可能是你这种脑袋里没有几两算计的女人,如果以色诱之,你也不够资格,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会演!”
“阿姨,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一个结婚五年没有怀孕生子的女人,在和裴少北在一起的短短时间内就有了孩子。要么,你的前夫不行,要么,是你太会设计!至于前者,我找人查了。事实证明,你前夫的确不行,也难怪你会在离婚的当日就爬上了裴少北的床,也对,一个深闺寂寞的女人,有机会攀上另一个男人,谁也不肯放过,我理解,这种人性的劣根性无可厚非!”
“阿姨,你身为长辈说这样的话合适吗?”我怒了,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激动地喊道,“你可以侮辱我,我当是你不了解,无话可说。可是裴少北是你的儿子,你这样说他合适吗?难道您儿子在您心中就是个随随便便让别的女人爬床的男人?”
我知道不应该和对面的人叫嚣,可是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不仅仅是我,还有裴少北,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羞辱。
“恼了?”裴少北的母亲轻轻笑了笑,丝毫不见异色,“我一直这么认为的,你有什么意见。男人为欲所惑,那也是人的劣根性,无可厚非!你拿这点跟我叫嚣,不仅显得你愚蠢,更显得你欲盖弥彰,心里发虚。或许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你敢给我拍着胸脯保证,你在第一次和我儿子发生关系的时候就爱上了他吗?”
我被对方如此直白的质问问的楞在当场,脑海中想起和裴少北的第一次。那一次,我因为要离婚而心情不好,喝醉了酒跑去了他家,直接将人压在了床上。被酒精刺激的,哪里会是爱情,不是欲望又能作何解释。
我突然间发现,自己就是个小丑,自以为带着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具,可以遮挡住所有的丑陋不堪,让自己有勇气坐在裴家的对面,有勇气为这份本就相差悬殊的爱情去争取去捍卫。可是,当那血淋淋的现实残酷地被再次撕裂,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我一直不敢也不想承认的事实。
以欲望开端的爱情,又能高贵到哪里去?连自己都欺骗不了,拿什么去欺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