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能暴露任何信息给他。
“你,现在滚出旅馆,再也不要回来。”傅斯连指着雷廷,说。
雷廷不甘地看着那尸体,“我还要送它回去,你们不能抢走它!”
“少来了,凡是赶尸人必然去专门的客店夜宿,就算赶不上了也不会冒险入住常人的旅店,你既然赶尸多年,不可能不懂这规矩。更何况被赶的尸体都得先用纸记了生辰八字性命等信息,再与一道符纸一起放在身上,可是你身上没有。”傅斯连从地上捡起一张符纸,那是雷廷在搏斗中掉落下来的。
他展开符纸,指着空白的背后,说:“这说明你并不知道这尸体的身份,也不知送往何处,你只是想借这尸体来运送某些东西。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你怕遇到同道,让人看出了尸体的异常,坏了你的好事。所以你也不与活人搭档,而是与自己训练的行尸一起走脚。”
傅斯连分析得头头是道,雷廷听后脸色剧变,半天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识相的就放我们走,否则以后有你们好看的!”良久,雷廷恶狠狠地说道。
“我对运送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我需要它的心。”傅斯连说,“反正你也不打算把尸体真正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就算我取了心你也能继续驱使它走脚,对我们而言,都是不亏的。”
我们现在人多势众,就算不理会雷廷也是可以的,雷廷明白我们做出了自己的让步,要是再坚持下去,连他都自身难保。
“行!尸心由你们取,但我得在这里看着。取完以后,尸体我带走!”雷廷咬牙切齿地做出了最后的妥协。
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同意了。
取心由易立多来完成,这是最快的方法。当易立多剖开尸体胸腔时,他做出了吞口水的表情,看来头一颗尸心的滋味不错,让他尝到了甜头。
但这颗尸心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吃的,易立多明白这一点,硬是控制住自己的食欲,将尸心取了出来。
取出来的心脏是黑色的,边上还沾着些白毛。易立多把心脏捧给傅斯连,又将尸体的胸口用衣服遮住。
“行了,你现在就带着它走吧。”虞非白丢来雷廷的东西,说。
雷廷认命地捡起自己的物品,重新用辰砂来封住尸体的七窍,再用辰州符封住心室。他的动作很快,生怕我们会学了他的看家本领去,还刻意用身体来遮挡。
傅斯连在老赵那学了自己的一套,只看了几眼就兴致缺缺地转过头去。我们几个门外汉就算看了也不懂其法,跟白看没什么两样。
等雷廷施法完了,他拿起一碗水加了辰州符搅动,再以两指合拢,从水面上一掠,弹出来的水珠打在尸体眉心,死尸立刻就站了起来。
雷廷不甘地看了我们一眼,指挥着尸体往门外走去。我们目送着他去了楼下,跟旅馆主人结账,再带着尸体离开了旅馆。
等他走了,我们赶紧取出所有手头上的材料,抓紧时间炼制。桑林巫给的方子上有写明该如何制作对付禁蛊的药,方法极其繁琐,但老赵却懂,临走前,他还特地教了傅斯连。
我们把材料拿到傅斯连的房间,由他来进行制作。我本想留下来帮忙,但他拒绝了。
他抖开方子,用重物压在桌面对照,头也不抬地说:“我自己来就行,人多容易出错,你去睡吧。”
看到我们回来,一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苏为康懵懵懂懂地开门:“你们都去哪里了啊?我洗了半小时的澡出来,还以为我是洗了几个月呢,一开门你们都不见了。”
“我们去抓猫了。”我说。
“啊?抓猫?”苏为康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将事情简略一说,苏为康恼恨地跺脚:“哎呀,我错过了那么多精彩的画面啊。太可惜了,早知道带dv机来了,回头不知道能录多少个节目呢。”
“你们两个人先去睡觉吧,易立多守着傅斯连,我则给大家放哨,免得那雷廷不死心,去找了什么帮手过来。”虞非白将苏为康往房间里一推,说:“明天提早一个小时出发,避免夜长梦多。”
掐指一算,我能睡觉的时间只剩下了可怜的五个半小时。
横竖我也帮不上什么了,我便直接回房睡觉。虞非白跟着我进来,美其名曰我的房间阳台视线好,方便他及时探查敌情。
我习惯了他的存在,倒也由得他去了。他很识相地乖乖站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有次半夜醒来,还感觉到他替我掖了掖被角。
半夜下起了雨,他在我身边的时候风声很大,吵闹中我依稀听到他说了句什么,可很快又湮没在了雨声里,快得就像是幻觉。
黑暗中,他轻轻启唇,说:“对不起。”